“哥哥……”孩子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对着明喻歌身后的宋折青说的。
声音颤颤巍巍,听起来可怜极了。
宋折青闻言上前,俯下身子宽慰道∶“不妨事,你好好歇着。”
“你们认识?”明喻歌眼神在二人身上流转,宋折青这样的人户怎么会和一个小乞丐有关联?
一旁沉默不语的景筱眼神更为犀利,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修长的手指已然握住了短刀刀柄。
宋折青一边替女孩掖好被角,一边漫不经心的说∶“一点儿小交情罢了。”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许动!”景筱见宋折青伸手想要触碰明喻歌,先是怒呵一声。
下一刻,明喻歌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和景筱换了位置,宋折青喉头赫然抵着一把锋利的短刀。
“说!接近小姐干什么!”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巧合!小姐心思单纯一说就信,她景筱可不是吃素的!
一旁的孩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大哭∶“你不要杀宋哥哥!宋哥哥一直给我们送饭吃!”
“送饭?”景筱的刀离他又近了一步。
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是宋哥哥总是给我们送饭吃,我们才没被饿死!你不要杀他!他是个好人。”
明喻歌见状怕景筱冲动,赶紧安抚∶“景筱!听他们说完。”
听孩子的意思,这位宋公子应是怜惜愁苦人家的。景筱冲动动错手怕是会惹众怒,实在犯不着。
“说!”景筱眯了眯眼睛,扭头看了一眼哭声不停的孩子,眼中的压迫吓得孩子打了个寒颤。
等她哆哆嗦嗦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早就被吓得忘了哭泣。
“当真?”景筱死死盯着宋折青。
宋折青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本事,只见他气定神闲的打开玉扇抵住刀尖往后推了推∶“当真。”
“景筱,药煎好了,你去端来。”气氛诡异,最后还是明喻歌开口支走了景筱。
闻言,景筱深深看了一眼宋折青后,转身离开。
剑拔弩张的氛围散去,明喻歌歉然一笑∶“公子莫气,景筱她只是太紧张奴家了,没有坏心思,也并非针对公子。”
宋折青好歹救了她那么多次,如今身边人对人家大不敬,明喻歌心中歉意涌上来。
闻言,宋折青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景筱离开的地方,扯了扯嘴角∶“无妨。”
既然这么衷心,那也是留不得了。
半柱香后,明喻歌才知道,宋折青每月有四次往郊外乞丐窝送吃食,已有十余年。
只不过从不肯大肆宣扬,只默默做事。
“公子比奴家可心善多了。”明喻歌自愧不如,更为景筱的无礼愧疚。
因为羞哧,她白嫩的脸颊爬上一丝红晕,一双杏眼微微垂下,平添了几分风情。
宋折青愣怔了一瞬,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摆摆手∶“抬举了。”
或许是不愿让宋折青和明喻歌单独待在一起,景筱脚步飞快的捧着药碗回屋。
她似乎忘了一件事,她练武多年,手心茧子厚的如城墙,即便汤药再滚烫,也被茧子与肉隔开不少。
明喻歌却双手娇嫩,柔弱无骨,哪里受得了刚从灶火上端下来的药碗?
“啊——”的一声,药碗应声而落。
眨眼的功夫,明喻歌双手竟红的如同火钳烫过一般。
“去拿冷水来!”宋折青一个箭步冲上去,一只手握住明喻歌一只手腕不让她乱动。
眼看明喻歌烫的眼圈都红了,景筱不敢耽误,拔腿就跑。
“不能碰,一碰肉就掉了,会留疤的。”宋折青故意吓唬她。
果不其然,明喻歌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两人离的很近,宋折青能清楚的闻到对面的人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和那些烟花项柳,王公贵族女眷身上的味道不同,明喻歌身上的味道清香淡雅又夹杂了独特的……乳香。
“碰——”愣怔间,后厨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姜宴州——
他背对着烛火,明喻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她却清楚无比的知道,这个男人……怒火冲天!
宋折青手上暗自用力,明喻歌立马小声惊呼∶“疼——”
这声音落在姜宴州耳朵里便成了娇喘,她竟然对着另一个男子说疼…阴冷的眼神再往下,入眼就是二人握在一起的双手。
“所以着急回来?”姜宴州冷沁沁的嗓音让明喻歌没由来的头皮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