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宴州本来没把这个人放在心上,只当是药王谷放出来探探他们虚实的,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人几乎每天来两次,上午一次,下午一次,每次必会找理由瞧上明喻歌一眼。
前几次姜宴州只是双手环胸在旁边跟着,到后来男子再开口,他便渐渐没了耐心:“怎么?是谷主让你一天两趟的往这儿跑?”他一边说一边用警惕的眼神在人身上流转。
本以为男子起码会辩驳两句,没想到那人先是摸了摸鼻子,随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好吧,我确实是被谷主逼着一天来两次的。”顿了顿,又听他接着道:“不过你放心,谷主只是让我监督你有没有让她每天喝送来的东西。”
话音刚落,他突然眼睛一亮,下巴朝着姜宴州身后努了努:“她好像睁开眼睛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说话的时候一副轻松无谓的样子,可面前的男人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床边,抿着嘴唇往下看。果不其然,已经闭上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杏眼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正无神的盯着床榻顶上,呆呆的,好似瞎了一般。
姜宴州心里一个咯噔,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嗓子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一般,发痛发紧,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个儿,你醒了吗?”他的声音不大,甚至连几步之远的男子听着都费劲,小的好似害怕惊着谁了一样。
床榻上的女人呜咽一声,跟个小猫儿一样,惹人可怜。姜宴州咬了口口水,声音听着才正常一些:“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饿了吗?渴不渴?”
他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然后就一动不动的盯着明喻歌的眼睛,期望她能给自己一些回应,哪怕一小点点就好,最起码能让他知道,这个人还活着。
“她听不到你说话。”男子凑近两步看了会儿明喻歌毫无震颤的眼珠,烦烦道:“既然喜欢说话,那就每天跟她唠两句儿。她的毒不简单,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损伤到脑子。”
闻言,姜宴州点点头,没多久的功夫,他眼底的猩红全然不见,甚至连一点儿旁的情绪都没有:“多谢,”这一刻,他才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药王谷为何引得武林人士争相讨好,毕竟术业有专攻,药王谷奇珍异宝又多,是最能就英雄的地方。
男子不慎在意的摆摆手,确认明喻歌无妨以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之后的几天,明喻歌白天睁着眼睛,晚上被姜宴州强制按住眼皮哄睡过去。说是哄睡,其实也就是两人挤在一张床榻上,姜宴州紧紧搂住明喻歌冰凉的身姿,试图让人暖和一点儿。
“她这样多久了?”这天一早,消失了许久的墨渊突然一声不吭的推开竹屋的竹门,烦烦问了一句。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床榻边,低头看着愈加苍白的明喻歌。
不等姜宴州开口,就又听到墨渊说:“还有你,是想趁着明喻歌醒不过来,直接去殉情?”才短短几天时间,这人怎么好似丢了魂儿一样?
“三天前。”姜宴州避重就轻,丝毫不提自己几天消瘦十斤这回事儿:“墨渊神医,我想见谷主。”
这几天的糊糊换了味道,姜宴州早就闻出来了,只不过——他心里实在没底。毕竟明喻歌睁开眼睛以后的第二天就吐出好大一口血,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把手指塞到她口中,恐怕被咬断的就是舌头了。
屋里不亮,墨渊的脸色更加难看:“在药王谷,谷主不想见的人,没有人能逼着他去见。”
“有什么办法吗?”姜宴州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若不是为着明喻歌的身子,他早就……
荒唐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墨渊没有丝毫察觉,他嘴巴仅仅,抿着,叹了口气:“谷主一定会把我们三个一起扔下去的。”他不是在开玩笑。如果明喻歌真的是……墨渊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床榻上的女人,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眼睛更加幽深阴沉,让人住摸不透。
“噗——”正说着,明喻歌突然一个激灵,又喷出一口鲜血,仔细看,血色并非鲜红闸眼,里头透着暗红和灰色。
这动静可把姜宴州吓得不轻,他几乎是飞奔到床榻上前,用手接住血液,避免弄到她身上,紧接着又把人抱在怀里,声音都在颤抖:“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