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掏出几本蛊术,“我要把这些书抄一遍,琛哥哥可否帮我抄?”
萧见琛撇了撇嘴,把册子一合,于花酌枝对面落座,“若抄不完呢?”
花酌枝骗他:“抄完才能出去,抄不完便是对天神不敬,往后再向天神借运,就借不到了。”
见花酌枝一脸认真,萧见琛迟疑道:“真有天神?他叫什么?又住在哪里?可能见到他?这些蛊术他可能看懂?”
花酌枝低声制止:“莫要妄言,天神愿施舍天运已是幸事,天运加持,南疆才可存百年,大燕才能度难关,怎可对天神不敬。”
萧见琛平时就爱看这些志怪本子,又对花酌枝言听计从,连忙四处拜拜,“莫怪莫怪。”
“只要心诚,天神不会怪罪的。”花酌枝跪坐起来,翻开第一页,慢慢抄起来。
萧见琛不识苗疆字,只知道照字画符,抄了会儿,他又问:“南疆只有你才能向天借运吗?若换成我来会如何?”
花酌枝斩钉截铁:“那自然是借不到的。”
“你是自小就会借运?”
“嗯。”花酌枝也抄累了,他将笔搁下,双手交叠趴在桌子上,下巴就这么贴着手背,挤压下嘴唇撅着,这副可爱姿态看得萧见琛直接忘了方才问了什么。
“我是自小就会的,心越诚,能借到的天运便越多,借运这件事,并非所有人都会的,自我父母双亡,南疆便只有我一人可以借运。”
他说完,看向萧见琛,却发现后者眼睛已经直了,看样子正在神游天外不知想些什么。
“琛哥哥。”他喊了声,萧见琛却毫无反应。
“琛哥哥!”
“嗯?”萧见琛猛然惊醒,“怎、怎么?”
“你在想什么?”
萧见琛挠了挠眉梢,“没什么。”
实则他在想如何才能替一替花酌枝,若是每每借运便要变老,对身子自然损害极大,花酌枝才十八岁,这样好的年纪,怎能被困在这里?
萧见琛想带花酌枝去大燕,去更远的地方看看,不受任何人约束,不用担心南疆气运,不做南疆的大祭司,就做花酌枝,做他萧见琛的妻。
“那大祭司什么时候才能换人来当?”
花酌枝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叫萧见琛一问,竟回答不出来,“我……我不知道,或许要等我死掉那一天吧。”
萧见琛抬高声音:“你要一辈子待在南疆?死也要死在这里?”
可花酌枝还是用迷茫的语气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但南疆若无人支撑,怕是走不了太久。”
南疆南疆南疆,句句不离南疆,萧见琛虽生气,但不再追问,闷头继续抄书。
过了很久,花酌枝小心翼翼问道:“你是不是不愿陪我待在这里?”
萧见琛才十九岁,这样的年纪,不该因他被困住,无法踏足更广阔的天地。
一句话听在萧见琛耳朵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他警觉地竖起耳朵,“你又想叫我回大燕?我才不回去!你休想把我甩下!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就算天天吃虫子我也认了!”
花酌枝抿唇笑笑,“你来之前,我就给你请了汉人厨子的。”
萧见琛轻哼一声,“都不如我做的好吃。”
第七日时,通天塔终于打开,怕被人瞧见,萧见琛重新钻回箱子里,被前来接人的陆繁和贾方正带走,而花酌枝又故意在塔中留了半个时辰,整理好册子才回到祭司殿。
箱子甫一打开,萧见琛满头大汗从里头钻出来,埋怨一句:“怎么这么久,憋死本殿下了!”
陆繁看着萧见琛的黑眼圈,眼眶一酸,又要为他尊敬的三殿下掉眼泪,“殿下,那塔中到底有什么猛兽?您怎么这样憔悴?”
“憔悴?”萧见琛趴到镜子前头,自己也是吓了一跳,镜中人面色蜡黄,眼圈青黑,嘴唇发白,一副被吸了阳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