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平静得很,却比没有温度更可怕。
沈南栀从他冷沉的凤眸看出了他是认真的,不由得后怕几分。
“第一个问题,你究竟是谁派来的人?”他声音冷透,凤眸狭促,一抹冷光直入沈南栀心头。
他通过今日之事,已经断定沈南栀绝不会是沈忠良派来潜伏在身边之人,否则沈忠良便不会拿白氏的性命逼她,她也不会一点银子都不给沈忠良留。
沈南栀知道他看不见,因此丝毫不掩饰脸上的紧张和猜忌,皱皱眉头想想澹台枭话里的意思,她还是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得老实说:“我就是我,没有谁派我去你身边。这件事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信不信由你。”
“你若没撒谎,便是自己中蛊了都不知。既然你背后无人,那你体内为何会有蛊虫?”澹台枭直白挑明此事。
沈南栀眸色顿时闪过一抹惊慌,他怎么会知道蛊虫之事?
她的手指不自然动了动,被澹台枭一眼注意到,他无情道:“你慌了,手指动弹了,说罢,你体内的蛊虫是谁给你种下的?”
沈南栀后脊一阵发凉,不寒而栗,始终想不通他到底怎么知道的。
澹台枭见她不说话,便认为是她默认了,这才又继续说:“可令蛊虫在人脑中听令而人不死,这叫人蛊共生。天底下会养共生蛊的就两个人,其一,天启国皇后。其二,天权国太后。也就是本王的生母,杨永真。本王并不认为你会认识天权国皇后,本王也不认为天权国皇后会选你来对付本王。”
言下之意,当今太后杨永真便是对她下蛊之人。
但沈南栀认识天启国皇后,却不认识天权国太后杨永真。
她直接否认:“我没见过太后,对于脑子里有共生蛊之事全然不知,我也不信。再者,你若怀疑是太后要我来害你,我倒是有个完美的法子可以解决你的疑心,还能解决太后让人盯着你的麻烦,你有兴趣听听吗?”
澹台枭眸光一冷,似乎预感她会说些出格的话来。
果不其然,她语气轻佻道:“咱们联手杀了太后,永除后患,如何?”
“放肆!”澹台枭怒斥,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她竟敢叫他弑母?!
简直放肆!
简直愚蠢!
简直恶毒!
沈南栀挨了一巴掌,脸都肿起来,她揉了揉脸后邪气大笑:“哈哈哈……你真有意思,明明怕你母后害你,怕得要死,但又不敢杀太后。你是怕背负弑母的罪名,阻挡你登皇位之路么?那你让我去杀了太后不就好了,那就不算你弑母,我可以用不寻常的手段,杀她于无形,你用不着担心我会失败。”
见她还说个没完,澹台枭更怒,猛地掐住他脖颈,凤眸卷着风暴:“住口!你这疯子!你想弑父,就要拉着本王弑母?本王不上你的当!”
“那就是你不够恨太后,所以不想杀她。既如此,那你怎么这么害怕太后杀你?她不是你亲生母亲吗?难道她是故意欺负你不敢杀她,所以才屡次三番找人害你?”沈南栀把自己的猜测添油加醋一番,再说出来。
很轻易便形成了离间之意,她甚至能看到澹台枭眸底的恨意和颤抖,以及手上的微微颤抖。
要杀他的是他的母后,他如何能不心惊?
一番沉默后,澹台枭眼神狠辣,捏她脖颈的力道松了不少,嘴角噙着狠厉道:“既然你选择杀人表忠心,那本王换个人让你杀,你若杀了他,本王便信你身后无人。”
“好,你让我杀谁?”沈南栀愿意背负这冤孽债,枉杀人命是要遭天谴的,但她哪怕遭天谴,也必须得到澹台枭的紫气,尽快重回巅峰,然后复仇!
否则,她重生有什么意义?苟活有何意义!
相府的风水宝地
“澹台阳。”澹台枭嘴角勾起一丝狠厉,眸色冷透无光。
沈南栀杏眸微微一颤,语气带着一丝惊疑:“他?”
“怎么?不行?”澹台枭语气更冷,还带着一丝讥讽。
“当然行,只是没想到你要杀的居然是个短命鬼罢了。”她上次见过澹台阳面相后,就看出对方是个多病多灾短命鬼。
然而澹台阳有紫气保护,续命,便安稳活到如今。
要杀他何其容易?只需断其紫气,不出半年,澹台阳必然死于非命。
“这是落雁沙,拿去送他上西天。”澹台枭面无表情将一枚红色毒药放在她眼前。
沈南栀蹙眉:“用毒杀人,这不是让我陷入风波?”
“在你接近本王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陷入风波。”澹台枭冷笑一声,眼里都是薄凉。
很显然,不按照他的要求杀掉澹台阳,她就得死。
“好,我会把落雁沙给他吃。”沈南栀只能识时务,给人下毒不也需要时间?把那时间拿来断了澹台阳的紫气就好。
不亲手杀人,便不会枉造杀孽,死后也不会下十八层地狱。
沈南栀的底线便是必须轮回转世,她这样万年难遇的阴阳蛊师,一旦修炼突破某个桎梏,求长生也不是梦。
沈南栀才收下落雁沙,澹台枭又拿出一个摇骰子的蛊来,她当即暗道不好。
一切果然如她所料,澹台枭打开蛊后,里头果然有一只鲜红色的蛊虫,如蚕豆般大小,显然是个新炼的半成品。
“吃下忠心蛊,本王从此与你在外恩爱两不疑。”澹台枭将蛊虫递过去。
他种下的忠心蛊,敢背叛他,他便让沈南栀的心被咬穿!
沈南栀嘴角一抽,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