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一说,陶莲和张盈都欢喜得不行,就连一向对他冷眼相待,半点都瞧不上的马氏,也换上张笑脸,口里直说什么“早就知道二哥会有大出息”。
张烈虽说高兴的很,可见了自家母亲这副嫌贫爱富的嘴脸,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好不容易有机会重回军营,他不敢惫懒,第二天起了大早,去京西大营拜见史开宗,又一一认过各路将军校尉,领了大将军亲随的服制。
张烈得了重用,方如逸也安了心,这几日只等张焦的案子了结,好把王梨花母子送回去。
这日,余照上街采买药材,回来的路上听说张焦的案子结了,想着得赶紧告诉方如逸,飞快往家去。
行到半路,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着“余姑娘”,她转头一看,竟是陶莲。
陶莲奔过来,满脸欣喜:“余姑娘好来,今日本要去府上给你家姑娘送邀帖的,恰好碰上了你,还请一并带去。我家老爷如今重回军营,有了俸禄,家中也买得起小厮侍女了,我得回去看看模样,赶在姑娘登门前置办好才行。”
余照接过邀帖,笑道:“陶娘子只管忙去,如今张先生跟着史大将军做事,将来只有前途无量的份,陶娘子有得是内宅事要顾呢!”
“这回我家老爷能翻起身来,真多亏了方姑娘的提点。”陶莲感慨万千。“否则,我和盈儿便是说破了嘴,只怕老爷也是不愿再回军营里去。
还请方姑娘后日到我家小酌几杯,席面上都是些家常菜,只请姑娘一个,再没旁人的。余姑娘,你回去后,可千万要劝你家姑娘赏脸啊!”
“陶娘子放心,姑娘早几日本就说了,等得了空,一定上门给张先生道喜。如今陶娘子亲来相邀,姑娘岂有不去之理?”
余照想了想又道:“对了,张校尉的案子结了,今日晚些时候,多半就会从刑部大牢里出来。我家去后,便让姑娘把张校尉的妻儿送去他家府上。”
陶莲忙道:“这些琐事本该是我张家来顾的,难为姑娘想得这般周全,后日!后日一并谢过!”
两人说笑几句,各自归家。
余照回到方府,把陶莲的邀帖和张焦的事一说,方如逸果然让毛大树给庄子上送信,让王梨花母子收拾收拾,明日好回自家去。
等到第三日上,方如逸和余照坐马车到了张烈家。
才刚落地,看门的小厮便奔过来一拜,问毛大树道:“敢问来人可是方姑娘?”
毛大树点头称是,小厮引着方如逸入府,一行人到了前厅,望见张烈一家三口正垂首以待。
方如逸笑道:“张先生怎么在外头站着,我也不是什么外人,快进去罢!”
张烈正要开口,廊下突然一声高喝:“二哥!你既备了席面,为何不让自家人上桌!”
方如逸转身一看,廊下站着好些人,她虽一个也不认得,但他们中好几个的面容,瞧着与张烈颇为相似。
“姑娘,那两位就是王梨花和张傲。”余照附耳道。
方如逸明白过来,这些人多半就是张烈的亲眷,张焦一家,张碧一家,剩下的那对老夫妇应该是他们的父母。
陶莲脸色僵硬,没有一点要请他们上桌的意思,只是道了句:“大姐姐,三弟,你们怎么突然过来?”
张焦指了指张武和冯氏,顶着下巴道:“我们来看爹娘,难道不行!”
“既是来看爹娘,那就去内院。”张烈忽然开口。“今日我有贵客,你们不请自来,我的席面招待不了。家中如今多了几个小厮侍女,我让他们再给你们做些菜来……”
“二弟!这里站的都是自家人,你怎可如此薄待!”王梨花喊起来。“我知道,你如今得势了,有钱有人,就瞧不上我们这些个穷亲戚。二弟,你摸着良心想想,当年你蹲大牢的时候,是谁卖了庄子,把你救出来!
如今你倒好,攀了高枝,家中来了贵客,就把我们赶到一边,连上桌吃饭也不能。你做这些事,不怕那些官老爷看不起你吗!”
陶娘子气得满脸通红:“三弟媳妇说的都是什么话!我们家何曾说过,不让亲戚上桌吃饭?今日的席面,本就是专门为方姑娘设的,她于我家有天大的恩情,单独请她有何错?
你们两家又不是无家可归,也不是吃不上饭,何必拉扯些没来由的话!再说了,今日你们过来,连招呼也不打一声,我们根本不知你们两家竟然都在宅子里!”
王梨花叉了腰:“要是让你们知道我们要来,你哪里会放我们进来!”
“你!”
陶莲浑身颤抖,张盈赶紧扶住她,高声道:“大姑姑和三叔方才明明说是来看祖父祖母,为何不去内院,偏来廊下站着?还说什么上桌吃饭的话。
今日我家的席面,只备了请方姑娘一人的酒菜,所以爹爹才说,让下人给你们另做一桌,可你们又百般不肯。我想问问,你们今日携家带口地过来,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