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如逸缓缓道:“不是什么秘密,而是同何家的生意。”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江与辰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道:“曾得功算是没用了,梁王多半会把他名下的铺子田产收回去。你想和梁王争产,只怕有些难。”
他正要说“若你遇上麻烦,尽管来找我”,可转念却记起,两人因为身份云泥而一直别扭着,只怕方如逸不愿受他好意,便改口道:“魏临在京中也算认得几个人,若你有什么难处,就让余照去找他帮忙。”
方如逸犹豫了一下,点头应是。
一番话说完,车厢里的气氛冰冷了不少。
方如逸趁着整理衣衫的当口,偷偷瞥了江与辰一眼,见他只是一声不吭地坐着,低头把玩手中的大刀,心里不由地五味杂陈。
今日他救了自己一场,若换作从前,他早就笑着嚷起来,非要自己报他的恩不可。
方如逸眼中酸涩,忍不住想起去岁秋,自己和江与辰一路南下的情形。
那时他们两人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玩笑也好,吵嘴也罢,都是热闹亲近的。
总好过这一刻,疏远至极的沉默。
许久,马车停下来,方如逸暗自松了口气。
毛大树牵来江与辰的马,他翻身上去,语调平淡地叮嘱余照两句,让她照顾好自家姑娘,很快策马离开。
见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余照忧心忡忡:“姑娘,江国舅怎么不同姑娘说笑了?之前他来的时候,总要赖在院中喝茶,喝完茶又要用饭,直等到天都黑透了才肯走。今日却……”
方如逸心里不是滋味,转身往宅子里走:“明年他要参加春闱,自然不能像往日那般胡闹,一朝一夕都得珍视些。”
她这么同余照说,也一并安慰着自己。
进了屋子,余照给她上药包扎,两人忙了一日,都有些疲累,用完哺食便各自安歇。
翌日清晨,方如逸一大早就起身梳洗。
余照端着朝食进屋的时候,正瞧见她眉头紧皱,忍住肩膀和手臂上的疼,穿着见客的外衣。
“姑娘怎么起得这般早?”余照忙放下食盘,过去帮忙。
方如逸的眉头松了松:“今日我要去一趟王家,曾家的事还没了结,我不放心。”
余照心疼道:“姑娘昨日才受了伤,这会又要出门……若是有什么话,奴婢去传就是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要是旁的话,我自然就托了你去。”方如逸捻起一只素雅的钗子。“可今日这番话,要紧得很,你去说不大合适。”
“那我和姑娘同去。”
方如逸笑着从铜镜里看她:“但凡我出门,你有哪一次不曾跟着?”
余照却嘟嘴道:“姑娘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少不得要奴婢多费些心。”
两人用完了饭,坐车往王家去,不多时便进了王家大门。
方如逸登门拜会的消息,早就被小厮送进了内院,接引的侍女出来时,并不曾领她去前厅坐着,而是带她去了内宅娘子的住处。
才刚进院,方如逸便听见屋子里传来阵阵哭诉。
“……苑姐姐,我从来没想过夫君会如此待我。他对我一直都是恭敬有加,我们夫妻和睦了这么多年,难道都是假的么!”
“好妹妹,连你这个枕边人都一无所知,我们外人就更无从知晓了。如今是和离还是继续过下去,你心里如何想?”
“那毒妇心狠如此,竟要动手杀我!若她进了门,我将来哪里还有命在?”
“好,那就同那个曾得功和离!”
听到此处,方如逸缓步入内:“既然书敏姐姐下定决心要和离,旁的事,必须早做打算。”
“如逸!”顾苑忙站起身,快步走过来搀住她。“刚才侍女来报,我都吓了一大跳!你昨日才刚伤着,今日怎么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