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清楚了?真这么喜欢?”
“当然。”
江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儿啊,你要上进些,荣华富贵,皇亲国戚,那全是过眼云烟。你得自己有本事,不管将来时局如何变,都能安身立命。否则以后方如逸嫁给你,跟着你一起吃苦受罪,你如何向方家交代?”
江与辰的神色严肃了些:“爹,这些我都记下了,我不会让如逸吃苦受罪的。”
江介思索片刻:“我们家的库房许久不曾整理了,等我让人去仔细瞧瞧,都有些什么,若是不够,再让你舅舅替我们买去。”
江与辰不解:“爹,你要做什么?”
“置办聘礼啊!”江介瞥他一眼,恨铁不成钢。“你要娶方家的女儿,难道不准备聘礼?”
“不是,爹,你这转得也太快了吧?刚才还说我配不上如逸……”
江介甚是无奈:“你忘了杜迁的事了?既然喜欢,那就早早下聘,把人娶进家里来。否则她要是又和旁人定亲,难道你要一个一个去破坏不成?”
江与辰赶紧道:“爹,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从前我不是一直在胡闹么,我怕贸然下聘,如逸看不上我,再等等吧,等我十拿九稳了,爹你再上门替我说些好话,这门亲事才能水到渠成不是。”
“罢了,随你自己操心去。”江介甩了甩衣袖,坐回桌案前,脸色渐渐肃然。“不过,说起来,你今日倒是做了件靠谱的事。既然何龄下了狱,那就别放过她。你之前跟我说过,方家的案子同她有关,还有私铸铜钱的事,是时候翻到明面上来了。”
江与辰想了想道:“爹,这件事,我们来做也不是不行,只是太过打草惊蛇,惹得梁王怀疑。不如交给陈殊,让他去查何家的私铁坊。”
江介眉梢一动:“陈殊?倒也是个法子。陈殊的女儿即将嫁进梁王府,何龄纠缠梁王多年,必然是他的心头大患。干脆让他们两个先斗上一场,我们藏身其后,等陈殊吃下何家,我们再收一把也不迟。”
他思索几息又道:“陈殊那边,就让徐瑞去联络。如今他得了梁王的信任,也该在陈家面前混个脸熟,将来陈织吟做了梁王妃,自然也会信他。”
“好,明日我就让魏临去跟徐先生说。”
……
方家的马车还在路上走着,马蹄声甚是平稳,可方如逸心头的思绪却纷纷乱乱。
既然何龄一早知道杜迁有问题,想来背后之人多半就是梁王。只是今日回来得匆忙,还没来得及问江与辰,到底是如何发现杜迁另有所图。
她思忖许久,马车停在了方家老宅的大门前,余照刚扶她下车,便有下人奔过来道:“姑娘可算回了,杜侍郎的夫人钱大娘子亲自带着杜公子过来,已经在堂上坐了好一会了。”
方如逸点了点头:“看来今日在江家的事,少将军和大娘子都知道了?”
“都已知晓,大娘子悄悄传话出来,说若是姑娘不愿见杜家人,就从后门进宅子,她和少将军自会把人打发走。”
方如逸默然片刻:“既然亲事断了,钱娘子我也不必见,不过杜公子却可一见。就说我在后院,想听他亲口说句道歉的话。”
其实杜迁道不道歉,她并不在乎,但她方才细想许久,总觉得调换熟铁的案子颇有疑点,有件事,她得亲自确认才行。
下人得令去了,她重新坐上马车,绕到后门进了宅子,在后院的石凳上坐着等了不多时,便见杜迁脚步匆忙地奔进来。
“逸儿……方姑娘。”
他恭敬地行了一礼,正如他数月前,在铁坊里初见方如逸那样。
“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打要骂,我都认。”
方如逸以为自己能平静地面对他,可此刻真见了面,心里不知怎的,颇为酸楚。
从她总觉得,杜迁是不会骗自己的,却没想到,他不仅骗了,还帮着梁王狠狠算计自己。虽说没有风月情意,可知交好友的背叛,也是痛心。
方如逸低了低头,换上一副淡然笑颜:“杜公子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只是沈校书被你放在了心尖上,自然也就顾不上我们之间的情谊了。我都明白,也能理解,但有一件事,我怎么也想不通。”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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