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阁张冽,伏虎刀法,还请魔尊领教!”
伏虎刀法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而张真人这一刀,凝聚了他毕生所学,极为迅猛,极为精纯,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仅仅一式,便可见岁月风霜,可见沧海桑田。
这一刀挥出,便是山崩地裂也不会回还。张真人知道,他的机会只有这一瞬,也只有这一刀。
为此他聚精会神,绝不容许一丝一毫的差错,势必要以这一刀将雪盈川拒于九尺之外——唯有如此,方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和全幅心神都用在戒备上的张真人不同,雪盈川的面上,却浮现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那是笃定于——自己已经赢了的笑意。
“我还以为老头子的看家本领能有多了不起。”
雪盈川随意似的一挥手。
“不过如此。”
无论是迅猛凄绝的剑意,还是杀意凛凛的名刀,亦或是蜀山剑阁的长老,均被这随意似的一剑拦腰截断。
鲜血泼天而起,而那一剑依然去势不减,骇人的剑意来势汹汹,直直冲向他们而来!
“铮——”
“——锵!”
第一声,是宝刀与剑意相击的鸣响。在拼尽最后的修为掷出那一刀之后,剑阁长老方才圆睁着双目,在自己的鲜血之中咽了气。
第二声,则是长|枪与剑气相撞的悲声。云梦泽持枪挡在白飞鸿面前,硬生生拦下了那一道直奔众人而来的剑光。
尽管只是强弩之末的余势,仍是震得云梦泽浑身一颤,须臾,鲜血从他唇边涌出,在惨白的肌肤上拖曳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
即使身怀龙血,到底还是少年人。便是云梦泽,硬接下这一剑的余韵,也还是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在剑势终于散尽之后,云梦泽高大的身躯颤了颤,终究是倒了下来。
“阿泽!”
白飞鸿忙接住他,只觉他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逃……”少年人只说了这一个字,便闭上了眼睛,失去意识。
高热的龙血落在她的手上,只一瞬便失却了温度。
白飞鸿垂着头,缓缓握紧了拳头,将那冰冷的血液攥在手心,任谁也看不到她此刻露出了怎样的表情。
“真没劲。”
雪盈川提着剑,面上露出些许无聊般的神色,他抬脚跨过张真人断成两截的尸体,重重踢了踢地上的天魔。
“没死就快点给我滚一边去。”他的语气十分不耐烦,“本来还以为你这里会有什么好玩的,结果还是一样无聊——真是的,一山二阁这些年就不能有点长进吗!亏我还特意跑了这一趟!”
“师父——!”戴鸣双目通红,猛地拔出放歌剑来,“你这魔头杀了我师父,我同你拼了!”
“师弟不可!”江天月猛地抬手摁住戴鸣,他的手摁在承影剑上,青筋毕露,却仍是没有拔出剑来,“荆峰主与张师伯都……你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
“够了!”常晏晏抱紧昏迷的阿玉,面色铁青,“都别吵了!现在还是吵的时候吗!?”
戴鸣的呼吸为之一窒。
每个人都知道,常晏晏说的没错。
张真人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去的。然而谁也没有想到雪盈川的实力竟然强劲到了如此地步——此时此刻,他们的传送法阵才将将张开了一半。
绝望,压倒性的绝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绝对赢不了。
看到那剑光之后就会明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赢得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挣扎都是没有意义的。
无路可走、无处可逃的绝望,沉沉的压在每个人的肩上,几乎让人喘不上气来。
而带来这份绝望的人就站在他们面前,带着好整以暇的微笑,如有实质的恶意,静静注视着他们。
——逃不了。
每个人都绝望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晏晏,花花,师弟和阿玉姑娘就由你们带回去。”
白飞鸿却在此时,站了起来。
她从腰侧拔出青女剑,与浑身颤抖的戴鸣不同,她的手很稳,她向外走出的脚步也一样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