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师兄身上,没有‘笑’。”
桑宁宁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但她觉得,“笑”时的情绪,起码该是自己在被人夺走礼物后,第一次品尝到糖葫芦的时的香甜气息;又或者是被困在黑屋里时,有人将她带出去夜游时涌上心头的豁然肆意,与第一次得到礼物时的难掩的心跳。
在那些时候,她应该也是笑着的。
而不是如大师兄这样。
容诀定定地看了桑宁宁几秒。
似乎有什么模糊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但容诀不知道那是什么。
埋骨之所,本就不该有新生。
容诀松开了桑宁宁的手,垂下眼:“逛了一日,小师妹当是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凭借桑宁宁十几年来的经验,这句话应该是赶客之语。
——她好像惹大师兄生气了。
桑宁宁迟疑着,做下判断。
但是没关系。
反正她总是惹人生气。
桑宁宁在心中告诉自己,没有关系,这一天总会到来,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她自己都没察觉,这想法不再是从前的无所谓,反而颇有几分自暴自弃。
然而桑宁宁没走出几步,忽得听见有人叫她。
“桑宁宁。”
她回过头。
只见刚认的、疑似在生气的大师兄眉目温和,嘴角也再次上扬,似是心情好极。
这一次,他是真的在笑。
白衣蓝衫,金石法器为坠饰,远远望去,宛若雪影晴空,恰似人间好光景。
作为一个怨魂,在还完前缘之前,容诀本不该介入他人因果。
他要先还完容家曾经的养育之恩。
这也是他之所以成为“容诀”的缘故。
再之后,他要消除容家,消除这世间所有的怨鬼——以及让怨鬼出现的存在。
而在最后,他需要有人来消除他。
若与俗世因果太深,受人恩,授人惠,就容易被消融怨气。
怨鬼无怨,又如何成鬼?那这一切便都不成立了。
但若是桑宁宁,他可以破一次例。
仅此一次,再无后例。
容诀笑得温柔极了。
“以后,若是你又得罪了许多人,我可帮你杀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