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闻到山茶花洗面奶的味道,还有她风尘仆仆的身影,人走过来,探雷一样站在病床的另一边,似乎在观察他是不是瞎了。
周鸣初的耐心在此刻到达顶峰,就那么顶着纱布由她看,直到她慢慢地移过来:“……没事吧?”
周鸣初一言不发。
文禾也不确定他醒没醒着,伸手晃了晃,被周鸣初抓住。
“我是受伤,不是瞎了。”他缓缓地说。
文禾松了一口气:“你不讲话,我不知道你什么情况。”
“缝了几针,角膜擦伤,离瞎差一线,但还没瞎。”周鸣初靠着床头问:“不是说过完年才回广州?”
“我听叶总说你受伤了……”文禾在他旁边坐下,手还被他握在掌心。
“住一晚。”周鸣初说:“观察一晚,回家养着。”
他声音格外沉,文禾不确定是不是受伤的原因,但点点头:“嗯。”
她陪他在医院住一晚,上药,照灯,看点滴,细心到隔壁床的阿伯都羡慕:“后生仔你有福喔,找了个这么好的女仔,一般人都没这么耐心的。”
周鸣初没说话,但透过纱布,隐隐看见文禾尖红的耳垂。
那晚后,文禾跟着周鸣初回了家。
她照顾周鸣初无微不至,每天饭做好,端到手边,衣服收好,洗澡的时候叠在篮子里,好在周鸣初恢复得还可以,照顾几天,眼球已经没一开始那么痛,还要兼顾工作。
他看不见,OA里的一些东西就靠文禾给他念,念完替他批复。
周鸣初的批复跟他口头一样,没有多余的话,文禾像代入他这个人,也变成一张无情无绪的厌世脸,她一开始觉得别扭,但做多几回习惯了,也又一次惊讶于周鸣初在工作上的处理能力。
他思维缜密,数据上一般是她念过的就记得住,哪项预算高了,谁哪个区域的指标虚了,产品的算法进度到哪了,他都有数。
但一线械企的老总,工作强度也是真的高,好在周鸣初上两天休一天,文禾也能跟着休息。
她在这间房子里闷久了,想出去透透气时,正遇章茹发消息问要不要去打麻将,三缺一,让她过去撑个台脚。
文禾想去,但又担心周鸣初一个人在家不行,她喂完鱼洗了点水果,起身去问。
门虚掩着,周鸣初一直没出声,文禾打开门就见他坐在桌子后面,拿车厘子的核扔他:“叫你这么多声,怎么不说话?”
“什么事?”周鸣初问。
“我说我去跟茹姐打会麻将,你在家睡会?”文禾感觉空气有点闷,径直走到他后面把窗帘拉开,一转头,看见电脑里几张熟悉面孔。
全是销售的人,还有大区的几位。
文禾脑子一空,迅速往外闪,隐约听见谁在叫她的名字,她几乎夺门而逃。
周鸣初真是瞎得恰到好处。
但他瞎了又不是哑了,在开会也不告诉她,文禾换了衣服去化妆,化到一半的时候周鸣初过来站在门口,看她整个上半身都往前倾,臀部高高拱起。
文禾一开始没理他,画完眉毛才看他一眼,往下瞟,又看他。
周鸣初过来从背后搂住她:“看什么?”
文禾惊讶:“你眼睛好全了?”
“没好全。”但该看的还是能看到。
文禾挣了挣,周鸣初把她往后摁:“打什么麻将,改天再说。”
被他这么抓着,文禾也知道这回麻将是打不成了。
她妆还没化完,刚换的衣服很快被剥光,人出了汗,碎发都黏在脖子上,人像化在水里捞不起,只能难耐地哀求他,说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