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在这时候再上前去讨这个没趣,索性在屋里好好待着,只求他能暂时忘了她,等过了上元节,他自有朝中之事要处理,也就没工夫再来跟她纠缠不清了。
冬雪和晚晴再不敢多嘴,只得低头又准备描别的花样,却听外头忽然传来金雀异常惊喜的声音:“大少爷!您,您今儿怎么来了?”
悲催的大少爷
梦心吓得一抖,整个人是直接从榻上弹起来的。她才刚爬起身站定,一道藏青色的身影已经伴随着贯来清冷的声音,从门外直直进来了:“爷来不来,难不成还得先问过你?”
金雀原本笑容满面,听到这话,有些傻眼,等回过神来,一时跺脚退出去,眼睛都红了。
大少爷语气中明显带着的不满,让梦心心中也暗叫糟糕。也不知他是从哪儿受了气,此刻却跑到她这里来了。平日他虽然对她态度一向不好,但对金雀却都是和颜悦色的,不然人家也不会一直存了那份争宠的心啊。
“哟,大少奶奶这里倒是清闲!”羽扬踏进屋来,见梦心虽然是站着的,但显然是刚起来,身上穿的是家常便服,还有不少褶皱。
满脸皆是倦意,鬓发都散开了一些,脸上未施粉黛,倒像是才刚睡醒的一般。再看榻前的案上,茶水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她刚刚才喝的。他脸色一冷,说话的语气也越发难听起来。
“大少奶奶前些天儿不是还威风了一把,怎么,如今又想摆出一副贤德的模样来,什么事情都不管了?”他冷哼了一声,黑着脸自己快步上前在主位坐下,只拿眼睛盯住梦心,“大少奶奶既然有那份心思装腔作势躲清闲,倒不如好好想想,你,究竟该做些什么!”
这话说得不明不白,让梦心整个人都跟着有些乱套。
他这么忽然莫名其妙跑到她这里来,事先也没个预兆,一进来就没好气,现在又对着她发火,跟她说这些她听不明白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梦心心中此刻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大节下的,他就算真的要为了两个宠妾来治她,也不会在这时候就动作。毕竟宠妾灭妻,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肯定是行不通的。何况自初一发生了那两件事之后,她就一直窝在这听竹楼,哪儿都没去过,每天除了听竹,更是什么事儿都没做过。
那他忽然间这么凶做什么?
难道是她几日不管事,又有人闹起来了?这些女人可真是麻烦!梦心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可能,一时越发定了心神开始慢慢想,一点儿没注意眼前的男人脸色已经越来越黑,渐渐有像徽墨发展的趋势。
一旁的冬雪和晚晴看得直跳,主子这又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见大少爷,就又开始发傻了,这眼睛都没焦距了,她这是什么毛病!
“主子,主子,主子!”晚晴实在是忍不住了,再忍她怕自己先把自己给憋死。偷偷挪着个步子凑到了梦心身边,她轻唤了好几声,结果主子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这么盯着地板不知看什么看。
她无奈地朝冬雪投去求助了目光,在得到示意之后,才点了头,朝梦心的胳膊轻撞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主子,大少爷在问您话呢!”
“啊!”梦心被吓了一跳,这才回过神来,果然看到了意料之中铁青的脸,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过情况显然没有丝毫好转,因为她发现羽扬的脸色好像更黑了一些:“大,大少爷,你,你说什么?”
羽扬身子紧绷,满脸皆是掩饰不住的怒意,他也不答她的话,只是朝冬雪和跟在身后的德荣道:“带着他们全都下去。”
梦心还是有些愣愣的,晚晴急得还想再提醒她两句,但大少爷一声冷哼,她缩了缩脖子,到底没敢再动弹,人也早被冬雪一把拉着去得远了。一众下人一时全都走了个精光,梦心才开始害怕起来。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咚”一声,没敢再等羽扬说话,梦心赶紧地先跪了下来,无论如何,先认错了再说:“大少爷,我错了,您别再生气了……”
“你错了?你还知道自己错了?”羽扬并不抬头,只将刚刚那喝的那盏茶拿起,凑到鼻尖深吸了一口气,又就着一边轻抿了一口,才阴着脸问道:“那你倒说说,你错了,错在哪里了,往后要怎么改,该改成什么样儿,你这个大少奶奶,究竟该怎么做?”
她怎么知道?梦心简直要哭了,这不是为难人吗?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他这不明不白地究竟要她干嘛?再说了,她从前猜得那些,好像一次都没有对过,现在他正在气头上,万一再猜错了,她会不会把小命给弄丢了?
她脑中一片混乱,但仔细想来,这件事左右不过还是因为那些妾室,她直着个嗓子不敢胡乱开口,大少爷却悠悠地“恩”了一声,那上扬的尾音把她弄得一哆嗦,也不管对不对了,开口就道:“我知道那样对付冬巧妹妹和冷姑娘是不好,她们毕竟是大少爷的人,我以后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我……”
“行了!”羽扬这次简直是吼出来的,他上前,一把将还跪在地上的她揪起来,鼻子对上她的鼻子,害她又差点变成斗鸡眼,“前两天爷还以为,大少奶奶是终于开了窍了!没料到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就又被打回原型,还是一样愚蠢至极!我南宫羽扬,真是瞎了眼!”
才会看上你这么个……
深吸了一口气,大少爷眼中的怒火简直要在梦心身上烧出窟窿起来,梦心一惊,根本就来不及细想,张着嘴忙不迭地又叫:“不是不是,是我不该一直待在这里不出去,我我我,我应该出去管着她们,应该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