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她不去园子里头逛,也实在是怪不得她。一来这后花园老祖宗喜欢,平日里便经常来,她跟着,自己都不知看了多少遍。再美丽的风景,每日介的看,也未必就真还能体会出其中之妙意。
二来这两日她自知闹了事儿出来,也实在是不愿意见他。本来她和他的关系就已经是一塌糊涂,如今又当着他的面折腾了他两个宠妾,就算她知道回头定是要被他折腾,但如今这么多外人在,她也实在不愿意丢这个脸,又何必出去讨人嫌?
三来他如今天天在这园子里,每日莺莺燕燕缠身,又是李冬巧又是冷清月,他才是忙得不可开交才对,如今却来拿话讽她!
但是梦心实在没那胆子去跟他辩解,再说初一她身上那事儿还没完呢,也不敢再去触霉头,只得闷着头不吭声了。
羽扬拿眼睛上下打量她,却见她一脸不服气,但却又不敢与他辩驳,倒有些好笑起来:“怎么,难不成爷还委屈你了?你有什么好不服的,爷今儿到要好好听听,你只管说,放心,爷今儿绝对不定你的罪。”
又称自己是“爷”,她就算真有多少不服气,她敢说吗?梦心低着头,嘴里嘀咕着,不过声音极轻,若不注意根本就听不到。她还没那个胆子真个儿的当着面抱怨。
但她显然忘了她的夫君,南宫羽扬究竟是什么人。当朝大将军,师从世外高人暗影先生,即便是在当世武林之中,也绝无敌手。习武之人的耳朵,甚至能听见昆虫爬行的细微声响,她那抱怨,他如何可能会听不见?
“大少奶奶是怪我对你太凶了吗?”梦心还低着头满肚子地乱嘀咕呢,便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极是低沉,但却让她整个人都是一跳,连忙摆手摇头:“不是不是,不是!真的不是!”
梦心嘴里头一连声的否认,再看向那帕子的时候,忽然便开了窍,一时又想起那日自己送他的荷包来,她忙抬了头道:“那是我,我描了想给大少爷绣的,不过……不过……”
她虽然脑筋转的很快,但这话说到一半她就心虚了。不说那帕子白不拉几的,是雪锻裁出来的,根本不适合男人用,就说上头描的那个花样,也是因为冬雪知道她喜欢海棠,而特意给她描的。如今都能看出花瓣的大致样子来,说是绣给他的,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她的眼神开始游离,一时乱七八糟也不知再如何接话,但羽扬却轻哼了一声道:“是吗?给我做的?我怎么记得这海棠花明明是大少奶奶喜欢的?”
梦心抖了一下,生怕他又要说出什么讽刺的话来,却听他接着道:“下次记着,爷喜欢的是水墨山水,喜欢的是深色的东西。这种白色底子的海棠花儿,大少奶奶绣还是绣了给自己用用吧。你既然要给爷绣,就得拿出些诚意来,爷可等着用呢。”
梦心听了这话,有些傻眼,下意识点头答应。
羽扬好笑地眯了眸,没再计较,却将她又拉进自己怀里:“今儿来是想找你商量一件事。清儿是冷大人的女儿,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今儿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却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毕竟你才是大少奶奶,因此我觉得这事儿还是知会你一声才好。”
清儿?清儿是谁?梦心愣了半天,这才想起来是冷清月。
见他忽然开口说这个,梦心知道他是要开始说正事了,一时也不再挣扎。没必要,反正当他抱着她的时候,她也是挣不开的。不过说到冷清月,却还是让她身子有些微僵,不会是真的要跟她算总账了吧!
她整个人有些颠三倒四的,但幸而心中“办正事”的那根弦还是让她的精神跟着清醒了一些,忙也收了心,想起她那样吓唬冷清月,再看看他,梦心觉得现在自个儿实在很有必要表一表忠心。
更何况初一的那事儿她一直吊在身上,也着实难过。李冬巧倒也罢了,毕竟处置她时他也在场,并没有说她有什么不对,而当时人证物证具在,她动了家法,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但冷清月这件事就不同了。
人家毕竟还未得宠,结果自己就使了手段把她差点给吓疯了。虽说她也是咎由自取,但她更是没有手下留情,只怕大少爷那里还是很有些想法的。
刚刚他没提,她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等着过后再说。如今既然说到她了,她若是还不提前道歉,到时候被他逮住,便又是一个错儿,罪加一等,还不知他那张嘴里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这般一想,还未等大少爷反应过来,梦心已经一本正经又站起身来跪了下去,满脸皆是忠诚,一心都是悔恨。
“大少爷,我,我已经知道错了。往后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自作主张,定会先问了大少爷再做决断。身为大少奶奶,却没有将大少爷的后院管好,我也自知有罪,只是这两天一直没得空儿,不然我定然要亲自往您那里去请罪的。李冬巧的事情已经是我的过错,如今冷姑娘这样,我也实在,我……我……”
她还想着指天指地的继续说下去,却被耳边的一声冷哼给吓得停了口。她都已经自动自觉先道歉了,他还是不肯原谅她?梦心感觉自己心里有些难过,她真是痴心妄想。想想也知道,那被罚的都是些什么人,若果真自己只要轻飘飘道个歉就算了,那他还是大少爷吗?
果然,羽扬听得她的话,跟着便哼笑起来:“大少奶奶算盘打得可真好!”
这话把她吓了一跳,她果然骗不过他的眼睛,他知道她是想用以进为退这一招逃过这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