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声嗤笑,扬眉将嘴凑近了梦心的耳朵:“姐姐或者会说,你还有那盘有毒的点心是证据?如果你想害死李冬巧,那到不妨试试看哪?姐姐,你可别逼妹妹我,否则咱们就把这事儿给闹大了,拼个鱼死网破!我倒要看看,旁人是会相信你欺压我,还是相信我想害你!”
压着嗓子说罢这话,冷清月一缩身子,又瞪着眼睛坐了回去。
“鱼死网破?”梦心一声冷笑,却没接这个话题,反倒开口问道:“妹妹来咱们南宫府,也快一个月了吧?”
她忽然问这个什么意思?冷清月一愣,但还是下意识点点头。
是啊,是快一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一个月,够她了解很多东西,做出很多改变!她还记得第一天进府时遇到梦心的模样,那时候的自己,虽然也学有满腔心计,但却从不知该如何使用。毕竟她还是家中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
她有理论却无操作,还是习惯有想要的就要,不想要的就不要。喜欢的就亲近,不喜欢的就喝骂。
只是没料到才刚进府,她就被一帮人欺负得要死要活!不说方月琴和李芳儿经过头一天的事情之后,暗地里又给她使绊子,就说那天不过一时嘴快,就得罪了老太太身边的张妈妈,差点让那老奴才在老太太跟前告状把她撵出去。
难怪爹娘很早就开始让她学这些手段,难怪爹娘总让她做事要先沉住气,难怪爹娘总说这家宅之中,看似霸道的,未必就真有用,而看似被欺辱的,却未必就真是没用的。
她早该知道的,否则迟早有一天,她还未达到目标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要被别人欺负至死。
“如果……你还是刚进府时的你,那该多好……”梦心忽然悠悠的一句,打断了冷清月的沉思,“不过也未必,自打你进了南宫府,你就不可能再是原来的你了。妹妹想来是不记得了,那日其实我只警告过你一句,可惜你去连这个都不记得……”
“是什么?”冷清月的神色有些阴晴不定。
“我说过,在咱们南宫府,有些心思该花,而有些心思……却是根本不能花的!”梦心忽然一拍桌子“刷”一下站起身来,就听到“嘭”一声巨响,把在场的众人都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就连门外一直被大少爷架着的德荣,都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他刚一醒,就发觉自个儿已经到了海棠院的门口,直着眼睛就想往里冲,结果却被大少爷一把揪住了。
却听梦心又道:“我以为妹妹上次听得很清楚了,也以为上次我给你的教训应当是够了。可妹妹却以为姐姐只是同你开玩笑!你想要得宠,想要名分,想要富贵荣华,这都无可厚非,甚至你想要我这个大少奶奶的位置,我们都可以公平地斗一斗!但现在……”
她忽然笑道:“你说,好妹妹,这个,是什么?恩?”
雪景,日出,琼花
梦心的手上,正拿着一条深蓝色的锦帕。
帕上绣着一幅冬季雪景日出图,下方则于不同方位参差绣出四朵粉白色的琼花,远望如玉,凭添美感。
冷清月没想到竟会看到这个,僵了一下:“大少奶奶,您怎么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这个……”她停了一下,瞪着个眼睛朝帕子看,说着就想起身,但却还是生生压了回去,不过片刻就又朝梦心开了口。
“这个,这不是我自个儿用的帕子吗?怎么到您那儿去了?”
她说着,便又笑开了:“哦,想必是今儿去园子里头,不小心落在外头了,没料却被姐姐拾到了。您说您来送帕子,早说不就成了吗?何必一直不说话呢,倒把妹妹弄得着急。方才妹妹语气不太好,大少奶奶大人大量,可千万别介意才是。”
她嘴里说着,人已经起了身,伸手往这边来。
梦心微一挑眉,看向她,却并没有将手中的帕子给她,反倒捏住,停了半晌才疑惑道:“不会吧?这,这是你的?可这是我瞧着从一个奴才怀里掉出来的,只是刚想叫住他,结果他却急匆匆的走了。我想着妹妹这两日在外头必定跟众人很熟了,所以才拿来问问你。”
眼见的冷清月脸色狂变,梦心却毫不在意地道:“没想到却是你的。不过你一个姑娘家的帕子,怎么用这么深的颜色?而且,居然,居然被一个小厮给揣在怀里!这,这也实在太……”
恬不知耻了吧!这几个字被梦心咽在了肚子里,但冷清月又不是傻子,猜也猜得到她的意思,一时脸色有些发白。偏偏梦心还一脸不明所以,拿着帕子左看右看:“我瞧着不像,妹妹,你确定这真是你的?其实针线倒像,只是这……”
她这里说着,冷清月那里却早已经是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该死的狗奴才,就知道他根本不可靠,平时瞧着就是笨手笨脚,如今居然会把这东西给掉在路上,还被大少奶奶给瞧见了!若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再抓着这事儿不放,这一回弄出个什么好歹,她可就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幸好啊幸好,这大少奶奶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估计也就只懂点儿女人之间斗争的小把戏,如何会深想?
可惜方才她那样不明不白的说话,故意装深沉,简直就是意味深长,害的自己都跟着乱了套,还没出什么事儿就先自乱阵脚了,真是后悔莫及!早知这个女人根本一窍不通,刚刚就该直接否认,说这东西她不认识!那该多好!冷清月肚子里一阵的嘀咕。
但现在已经回了话,再改说不知道可就不容易了,但也不能再承认这是自己用的,否则传出去,谁知道旁人会怎么给她编故事再来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