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懊恼。
这和欢快完,女人不小心怀了孩子,男人不负责任地说“自己去解决”有什么两样?
安陵然就是个王八蛋!
王婉容趁我猝不及防,用指尖在我脖间轻轻触了触,当即咯咯奸-笑道:“哎哟,这蚊子倒是奇了,别的蚊子咬的包都高高肿起老大一块,侄媳妇这个却平平的。”
我脸红了红,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掉毛老鸟的心腹李嬷嬷又弯身对她说了些什么,惹得夙凤连连往我和小笨蛋这边看。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悲催了。
我西院的王嬷嬷是掉毛老鸟派来的间谍,这事我其实打一开始就知道。但是一直都不怎么上心,琢磨着掉毛老鸟爱怎么就怎么吧。
可现在,我真是痛恨死了王嬷嬷。
我今早上和小笨蛋床底之间的话还不知被她在窗下听去了多少,这又添油加醋地传给了李嬷嬷,李嬷嬷又变本加厉地说与了掉毛老鸟。
我很怕掉毛老鸟听到的版本是:少夫人已经有了。
桌上静悄悄的,众人不言而喻,也都眼巴巴地望着李嬷嬷和掉毛老鸟。
待她们说完悄悄话,夙凤勾了勾嘴角,也不避讳地笑道:“这廉枝进府也有些时日了,我看,也该让他们小两口圆房了。”
我惊得目瞪口呆,筷子差点摔在地上。
一屋子人欢乐融融,王婉容首先拍马屁道:“说得是呢,你看这蚊子咬的,啧啧,表姐,然儿也懂事了呢!您不久就要抱孙子了!”
陈贤柔自然不甘落后,“是是,嫂嫂你没发觉吗?然儿自娶亲后懂事不少,说不定真成了人事,这病就好利落了,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
夙凤脸黑了黑,但还是挂着笑。
这个陈贤柔也真是笨,拍马屁也拍到蹄子上,哪壶不开提哪壶。
安陵云见老婆嘴笨,忙补上一句。
“嫂嫂依我说择日不如撞日,就今个儿给他们安排周公之礼吧?”
我大惊,拉着小笨蛋求饶,对方却无动于衷,反倒笑脸相迎地给我夹了块大补的龟肉,嘻牙道:“娘子,吃菜。”
这个世界,真的悲催了。
洞房的通知单没接到,本公主倒是先收到了一张催款单。
催款单的大致内容无非是说:你借我的钱已经利滚利堆成小金山了,出于好意,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干脆公主你现在就来落雁茶楼先把钱还了,免得越拖越多你还不起,我闹上穆王府就不好了。
落款是,张世仁。
看到最后三个字,我拿信纸的手有些抖,我问身边的王嬷嬷:
“这是谁给你的信啊?”
王嬷嬷不假思索:“张大夫啊。”
我晃了晃身子差点歪下去,原来老张同志果真和黄世仁是一家亲,万恶的旧社会啊,这两人除了一样会剥削劳动人民,就连这这,这名字也……哎!不屑说了。
我隐隐约约记得,好像上次小笨蛋受伤,我的确通过文墨玉从张世仁手里讨了半瓶红花油。注意,是半瓶!老娘我给小笨蛋上药时发现那瓶红花油之前是开过封的。就算我再不识货,也知这红花油不过几文钱一瓶罢了,更何况半瓶,怎么现在不到一个月就……我眨眼又认真地瞅了瞅信上说的欠款数字,有点难以置信。
这一趟“欠款之约”怕是势在必行了。
我也不敢向王嬷嬷打听这落雁楼到底具体在什么位置,就随便撒了谎带着淇儿出了穆王府。
其实,这穆王府是不能随便出的,特别是我这种新进门、又有白痴相公需要照顾的媳妇更是不易出门。可一想到信上那恐怖的欠款数额和赤-裸-裸的无牙威胁,我硬是好说歹说加上脑袋上掉毛老鸟新送给我的一根玉簪收买了王嬷嬷,让她帮我瞒上两个时辰,跟淇儿在街上如无头苍蝇地转悠了半天,终于到了张世仁指定的落雁茶楼。
落雁茶楼自然比不上财大气粗的轩墨楼,地段偏僻且布置简陋,我被小二引着上了楼,还没进张世仁的包间,就隐隐听见谈话声。
一低沉男声道:“张大夫,你这样讹她银子,不觉很无牙吗?”
张世仁咯咯笑了两声:“不觉得。”
我推门而入,那低沉男声的主人竟是位老熟人。彼时,老熟人和张世仁听外面动静也皆回头来看,我笑吟吟地福了福身:
“墨玉公子,张大夫,好久不见。”
身后淇儿也乖巧地行礼。
看来,这文墨玉果真和张世仁是一伙的,说不定这次红花油事件就是他和张世仁狼狈为奸,故意来讹我的!
文墨玉见我二人似也有些诧异,只微微咳嗽声便转回脸去,我猜想他定是对上次推我入水过意不去,也没大在意。
倒是张世仁一脸坏笑,拂袖道:“公主快请这边坐。”
听这个称呼就知他乃奸诈之人,往日在穆王府,当着掉毛老鸟的面,他一口一个“少夫人”叫得挺欢快,现在一出府,我便又从“少夫人”变回“公主”了。
文墨玉似乎也从刚才的慌张中晃过神来,亲自为我斟了杯茶,道:“公主出来方便吗?”
我道:“还好,小笨……我相公还在午觉。”
闻言,张世仁态度暧昧地翘翘胡须,去看文墨玉。
我没大上心,也不管为什么文墨玉也在这里,只道:“既然两位都知道我出来的时间不多,那么就开门见山吧,那银子……”
我拖了拖,没把后面的话说完。
其实,时间紧迫,我并没有真揣着几百两银子过来,今日赴约,就是想和张世仁好好谈谈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