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玉道:“公主好聪明。你知道安陵小子与李庭正有十几年的交情,定向着他,所以才来找我们商量。可是,你明知我们和安陵小子私下甚密,就不怕李庭正也是玄玥的人吗?”
我勾唇,把在脑子里过了千遍万遍的话吐了出来。
“如果李庭正是七殿下的人,那就当本宫前面说的全部是废话,我现在就要七殿下您替你的手下给我表姨一个说法;若不是……我相信七殿下很愿意帮我的忙。”
语毕,玄玥黑眸如星,犀利如刀地凝视我。
本公主点中了,玄玥心中的一根刺。
这根刺,不是别人,恰是安陵然。
安陵然这么多年装疯卖傻,背地里却与玄玥勾结,不过是为争夺天下,篡夺皇位。可是皇位夺来以后,玄玥却不一定坐得稳这个位置,最大的威胁,就是曾经的盟友——安陵然。
安陵霄手上有多少兵力、夙凤有多深的背景,我全不知,就一个张世仁、一个李庭正,这两个安陵然的心腹就足可以让玄玥如芒在背。
如果,可以借助王婉容这件小事,削一削李庭正的威风,压一压安陵然的气焰,玄玥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玄玥抿抿唇,哈哈大笑道:“公主冰雪聪明,玄玥甘拜下风。这个忙,我们帮定了。”
文墨玉在旁冷哼一声,不言语。
玄玥问:“只是不知,公主如何断定李庭正七夕之夜果真会去王婉容闺房?”
我怔了怔,突然想起前几日,荷塘月色旁,我与“墨玉公子”的约会。
彼时浓情蜜语自不在话下,我问什么,小笨蛋就答什么,只搂我在怀中窃笑道:“我与先生十几年交情,可用人格担保他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不会负王婉容。”
“先生的确与王婉容有些芥蒂,不过廉枝你不用管,全交给我就好。”
“几日后七夕,先生自会去找王婉容解释清楚,廉儿放心罢。”
耳鬓厮磨,历历在目。
当时趁我走神,安陵然还偷了我的香,脑海里依稀还残留着他唇软软的温和滋味,可惜,一切美好全部被我摧残殆尽,了无踪影。
我套了安陵然的话,出卖了他的情,全承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玄玥。
王婉容事毕,临离穆王府时,玄玥问:“小王斗胆冒昧,公主何以为一个王婉容如此大费周章,甚至出卖安陵然?”
我眼睛亮了亮,最终垂下眼皮道:“同为女子,受不住她的心酸。”
就在昨日,王婉容还拉着我道,若七夕前仍不见堕胎药,她宁愿“玉碎保身”。
玄玥听罢仰天长笑:“非也非也,公主是在给自己铺后路罢!你怕承安陵然半点情,日后舍不下。所以干脆亲手扼杀掉他所有希翼,以求万全退路。”
我依旧没抬首,转身长去。
玄玥我得对,我怕承小笨蛋的情,自己半点的动心。所以,我亲手扼杀掉了“墨玉”对我的所有信任,我想让安陵然看清,本公主不过是一个无情无义、自私奸诈的女人。
以前上学时看歪书,曾读到过一句:“千古情长只一梦,竹篮打水一场空。”当时只觉好笑,讥讽诗人情愁自扰,怎么能睡一觉起来就好似什么都没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