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大眼睛,一时无语。
躺在床上,虽觉不出腿是不是有点发软,但我额头已经冒出密密的一层汗。
这么说,我死定了?
古人曾有教导,死有重于泰山,亦有轻于鸿毛。
我因红杏出墙而死,这要是到了阎王庙,岂不是冤死?
淇儿见我无措,叹了口凉气,复凑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
“公主,我想过了,现在只有一法。”
我抬眼看她,有些惊慌失措。
“供出安陵然。告诉所有人,其实个奸夫就是安陵然。”
我垂目,眼中唯一一丝光芒渐渐敛去。
如果如此,和蓝公公诱导我说出“穆王府逼我红杏出墙”有什么两样?纸包不住火,这么多年,两个文墨玉在两个地方出现的事情时有发生,不可能没人发现,若我真供出小笨蛋,洛鸢帝随便安个“欺君之罪”就可以踩垮穆王府,而且如此,洛鸢帝或者太子玄翼都会开始警惕觉醒,那时候,安陵霄幕后的那些兵力、财物,还有李庭正、张世仁、文墨玉……都可能被挖出来。
为了我一条命,要牺牲那么多人,这罪名不是比“红杏出墙”大了许多?
真的可以吗?
“公主。”淇儿又低低唤了声。
我从她掌中抽出自己的手,闭眼凝神。
“容我……再想想。”
我只是想单纯地求休书,单纯地想离开阴谋诡计,可是为什么我越逃,这些东西缠得我越紧,越让我喘不了气?
或许,真的一死也不错。
不过两日,我终于收到了梦寐以求的休书。
上面赫然写着:
立书人安陵然,龄二十又五娶阖赫国公主乌布拉托为妻,岂期过门之后,该妇多有过失,正合七出之条,现退回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解怨释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落款人:安陵然
旁边的嬷嬷们见了,各个皆不言语,只垂目站立,倒是来给我看病的张世仁多嘴。
“哎呀呀,这休书可终于求到了,恭喜公主,贺喜公主。”
若是换了以前,我还能扯着面皮应付张世仁两句,现在,只剩下白眼给他了。
明日,本公主就要被送往刑场处死,现在张世仁居然还有心情恭喜我,可见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
我道:“真是谢谢张大夫关心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忘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