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张嘴巴,心里暗叫不好。
“什么事?”淇儿忠心护主,能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淇儿道:“其实在阖赫国时,我们接到的洛鸢帝意旨,的确是将公主嫁与七皇子玄玥。到了中原,却不知为何洛鸢帝突然变卦,说玄玥皇子身有残疾,不便成亲,要将公主改嫁给穆王府小世子安陵然。我们阖赫女子忠贞豪迈,既定于一夫,又怎么能说改就改?就因为这个原因,公主才住进了客栈……”
淇儿的声音越说越小,我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真真是……大意了。
当初就该想到,就算乌布拉托公主不愿在成亲之前住进穆王府,洛鸢帝也完全可以暂时把她接进宫里小住,怎么会闹到住客栈这样不上不下,让两国百姓啼笑的地步?
没想到,真相居然如此。
淇儿抬头,眼眸清澈。
“公主,淇儿斗胆。见您突然失忆,便踌躇您不知道真相嫁到穆王府说不定会更开心些,没料……这小世子居然是个傻子!”
这话不轻不重,倒是恰恰落入一直未语的小笨蛋耳里,小笨蛋叉腰弹跳起来,大叫道:
“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
我和淇儿还没搭腔,门外就传来阵阵脚步声,顷刻,灯火通明。
我们彼此对视一眼,知道大部队到了。
果真,夙凤披着真丝牡丹云披风,被李嬷嬷搀扶着首先进了房,用眼角扫了扫屋子,无视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我,拉着宝贝儿子问长问短。
“然儿,怎么这么晚起来了?这屋里的丫头也甚不懂事,夜凉如水,竟也不给少爷添件衣裳。”
说罢,便意味深长地看看淇儿。
奶奶的,这明显是在说淇儿嘛;爷爷的,这也明显是打狗骂主人嘛!
我撑着身子要驳上一驳,却被淇儿悄悄用手拉了拉。
身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自有那懂事的去衣柜取了披风给他们的小世子穿上,我和淇儿冷眼看着,都不说话。
那边安陵然被四五个小丫头并一个老妈子穿着衣裳,这边夙凤身边突然闪出个人影,我定眼一看,却是我那温柔贤惠的小姑子安陵月。
安陵月一脸急切道:
“娘,现在还是先叫张大夫来给嫂嫂瞧瞧吧,别着了凉才好。”
我心里宽上一宽,整个穆王府,除了淇儿,怕就只有这孩子对我是真心的了,只可惜安陵月常年被关在家里,对外面一无所知,单纯得紧。被她娘这副慈爱模样骗得一愣一愣。
夙凤勾了勾嘴角,不紧不慢道:
“大夫自然是要看的,只是我就奇了怪了,这三更半夜的,儿媳妇怎么就突然掉进了池子里?惊得一屋子人都不得安生。”
靠,又拐弯抹角骂我!既然嫌弃我晚上落水惊动你们一大家子睡不好觉,当初又何苦用奸计把我骗来?
念及此,我就不由得想到这只该死的老凤凰用的那些卑鄙伎俩,在小陈皇后面前演戏把我骗了来不说,还在民间传那样的谣言,把自己说的如此高风亮节,反是我这个“蛮夷公主”高攀了他们家小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