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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三日,天刚蒙蒙亮,靖南侯府内就出来了一行车马,浩浩荡荡往城外去了。
为的一辆马车里,袁玉正打着哈欠抱怨,“娘!干嘛每年都起这么早?寺庙又不会长脚跑了,晚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靖南侯夫人梅氏有些嘲讽地勾起了唇,“谁叫你娘我是做人继室的?中元去寺里给前头那位祈福,难道还要摆架子不成?”
既然要去,可不得把戏做足了?没看到袁不峮见她半夜就起身忙前忙后,对她越愧疚怜惜了吗?
“玉儿。”梅氏抬眼看着女儿,悉心教导:“当你不得不委屈自己去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不妨把事情做得好看些,姿态低一点也没关系,男人就吃这套,反过来还会心疼你,明白吗?”
“知道了,知道了……”袁玉打了个哈欠,转个身又在榻上睡了过去。
她和娘不一样。她可是靖南侯的女儿,才不会去给人做继室,哪用得着这么委屈自己?
梅氏看出了女儿的不以为意,心里某处仿佛被深深刺了一刀,让她顿时血流不止。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不平与愤懑也在这一瞬倾泻了出来。
她能用一手烂牌走到今日,可是费尽心血、历经了千辛万苦!其中有多少心酸、多少不易、多少打落牙齿和血吞都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绝不会把已经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绝不!
梅氏撩起一角车帘,看向跟在后面策马而行的袁朗,一双美目霎时就闪出了怨毒。
你自己要作死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临近中元,寺庙和道观都十分忙碌,出城上香、祈福的人也是络绎不绝,道路上挤满了车马和行人。
靖南侯府的马车到达宝台山脚下时,日头已经升得高高的了。如今这样的天气,就算车里摆放了冰鉴也还是感觉不到凉快。
“马车为什么停下来了,怎么还不进到寺里去?”梅氏拿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一脸不耐地问道。
她可是早早就让人来传话了,这寺里的人怎么还不出来相迎?没看到他们马车上靖南侯府的徽记吗?
“回夫人的话。”车夫诚惶诚恐地说道:“沅嘉公主府和永平侯府的马车刚好堵在了前面。”
梅氏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知道了,耐心等着吧。”
这两家,他们靖南侯府可耍不起威风。
刚刚睡醒的袁玉冷不防听到了赵沅嘉的名字,连忙从榻上爬了起来,“娘,沅嘉公主也来了?”
看着她一脸惊慌失措,梅氏就恨铁不成钢,“没出息!收起那副做贼心虚的表情,过会儿看到公主可别让她察觉到不妥。”
袁玉哦了一声,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噗噗直跳。
梅氏剜了她一眼,只觉得这女儿真是养得太娇了,一点风浪都经不住,完全没有从自己这里学到半点本事。
“一会儿你就一直跟着我,别胡乱开口说话,知道吗?”梅氏低声告诫女儿,脸上一派云淡风轻,“走吧,见到公主,怎么也要去拜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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