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皇后又觑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笑了,“不然,又如何?”
赵宓自己推着轮椅到了她的榻前,郑重其事道:“你是我嫡亲的表妹,我不帮你还帮谁?”
“我探过陛下的口风,他这些年之所以冷待你,也是你为着江家的事和他闹得太过了。只要你愿意低个头服个软,他自是会恢复你皇后的体面。”
“你不为自己想,总要顾及念恩吧?”
提到侄女,江皇后的眼睛里才终于有了点生气,“她如今在沈家好好的。沈家人好脸面,也不会亏待她。虽然和信国公家的亲事没了,但她年纪不小了,沈家这两年就得为她张罗好婚事。”
“只要她嫁个差不多的人家,下半辈子平顺安稳,我也算对得起兄长和嫂嫂了。”
赵宓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叹道:“沈家也不一定就顾得上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皇后立即皱了眉。
赵宓犹豫了片刻,才含糊其辞道:“沈家如今确实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但你我皆知恩宠什么的都是虚的,雷霆雨露、瞬息万变。若他们家自身难保,又哪里顾得了一个义女?说不定念恩还会被连累。”
“陛下是我从小带大的,他的心思我多少还是能窥测一二。”赵宓的暗示很明显了。
江皇后怔忪,闭上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之前的散漫和冷淡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凄惶的哀求。
“表姐,算我求你,念恩也是你的侄女,你看在姑母和我爹的份上,拉她一把吧!我也不求别的,只求你能为她寻一个妥当的人嫁了。”
“表妹这说的什么话?”赵宓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当然会尽我所能为念恩找个好归宿。但你也不能就这么消沉下去,我们姐妹同心才能成为念恩的靠山。”
江皇后苦笑,“我又能做什么?”
“我说过只要你想,我就能帮你和陛下重归于好。”见她的态度松动了,赵宓的语气更柔和了,“但这之前,你自己要先立起来才行。你是名正言顺的皇后,谁都越不过你去。”
江皇后迟疑着问,“那……我应该如何做?”
赵宓道:“攀儿是皇上,你想要改变现状,就得主动拿个态度出来,让他知道你有心与他修好关系。”
“表姐想让我去争宠?”江皇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都人老珠黄了,哪里还争得过那些鲜嫩的后妃?”
赵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们老夫老妻的,哪里还用得着以色侍人?为妻者,当然是要想办法为夫分忧了。”
江皇后更加不以为然了,“分忧?后宫不用我管,孩子也不用我教养,前朝的事我更是管不着,我能分什么忧?”
“眼下不正有一件?”赵宓微微一笑,循循善诱,“你应该知道卫氏那女人也住在奉国寺吧?她以前得势的时候没少给攀儿下绊子。攀儿是皇上,自是不好和一个年迈的妇人计较什么。”
“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是皇后,眼下我们又在寺里为母后办水陆法会,你让她出来给母后诵诵经很合理吧。”
江皇后眉心一拧,“表姐的意思是想趁机为难一下卫氏?”
赵宓点点头,“她以前对母后并不恭敬,我就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让江凝舒下令把卫氏叫出来,到时候沈氏若是做了什么“糊涂事”,永平侯府也怪不到她和攀儿头上。
……
赵沅嘉在道场为江太后诵完经,就去了乘风院和陆阔一起听弘远大师讲经,因为起得太早,大师的声音又半点起伏都没有,她最后竟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正靠在陆阔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