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哑的声音和暖暖的呼吸拂过卫陶的耳畔惊得他魔怔了片刻,他僵硬的眨了眨眼睛,双腿下意识的缱着,苍白的面颊浮现可疑的红晕。
卫陶惊呆片刻,逐渐回神,思绪瞬间断裂,十一皇子怎么会知道?怎么可能知道?不可能知道的!对!陷阱!这一定是陷阱!
“皇子殿下肯定是认错人了,我身上没有胎记。”卫陶凌乱过后强装镇定,目光却不安的漾动。
他的确有个胎记,而且还是在大腿上,他想象几个能看到胎记的情况顿时毛骨悚然。
他一边警惕的瞥向樊令一边往后退缩,坚决不承认自己有胎记。
樊令饶有兴味的看着卫陶羞涩的模样,黑色汪洋里泛起几丝涟漪,“人倒不会认错,只不过有人不敢承认罢了。”
樊令这才发现他以前为何总是爱时不时的“欺负”卫陶。
人俊俏又害臊,时呆时精又可靠,听话乖巧易放倒,怎能为之不倾倒?
卫陶被樊令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底气也开始不足,“我真的没有胎记。”
“好,你说没有就没有,你休息吧。”樊令的唇角浮现浅浅的笑意,随后起身离开让卫陶慢慢适应目前的环境。
如今的情况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即使跟卫陶实话实话也未必会信。
他看向殿外,眸光逐渐深远。
卫陶看着樊令的背影,越发感觉他很神秘莫测,开始有些不认识他印象中冷酷无情的十一皇子。
他
为罗经王做事的那断时间见识过樊令的狠手段,六亲不认还麻木不仁。
罗经王以跟樊令交情最好的人的性命威胁他交出某样东西,樊令眉头皱都不皱任由罗经王处置。
那人死在樊令面前都不见他皱一下眉头。
那时卫陶在想十一皇子是多么冷血之人,落在他手上时卫陶压根没想过有活路,被罚被处死是预料之中。
但樊令却友好待他。
莫非是先礼后兵?
卫陶心里暗想樊令的真实目的,内心笼上一层阴影,直接处死倒也痛快,这种明知自己会死却不知会被怎样弄死的感觉才是最可怕。
他的视线扫到水盆里的手帕,心里有些否定刚刚的想法,就刚刚短暂的接触中,他是真感觉樊令对他友好,纯粹的那种。
十一皇子究竟是无情之人还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
卫陶在寻思中带着深深的困惑进入梦乡。
樊令斜卧在熟悉的软塌上休息,看见桌上的清酒樽里还有酒便拎到面前。
醇厚酒香扑鼻,十分诱人。
他抿了一口,尝到了熟悉的味道,眉梢微微颤动。
本君回到跟罗经王斗争的这一年,卫陶因此动用了几次秘术,看来本君要改变原来的历史才行。
樊令想起以前的事又抿了几口清酒,罗经王这个人是先帝的弟弟也即是樊令的皇叔,此人心狠手辣而且很有野心。
若是被他知道樊令护着卫陶必定会毫不留情的将卫陶弄死,他要护也不能光明正大的
保护。
而且卫陶现在算是罗经王的人,公然将卫陶留在身边反而会给罗经王制造闹事的机会,为此他不得不谨慎行事以确保卫陶的安全。
夜渐深,稀薄的月光洒落在殿前,凉风携来几片竹叶盘旋在樊令的脚下。
不远处的水池泛起粼粼波光,他起身出外面走走。
殿门前有座水池,池水冰凉清澈,只有一条金光闪闪的鱼。
他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欺负”卫陶,但卫陶出现以前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养鱼。
一次外出遇到一条快要渴死的小金鱼,金鱼十分少见,于是樊令带回来随便养养,没想到这一养就十几年。
“你也还在。”樊令从竹子上摘下几片嫩叶扔进水池,金鱼在水中游了一下很快将竹叶吃的一干二净。
樊令在周围走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大殿,他站在屏风旁看卫陶安睡的模样,目光越发清浅。
他的心一直都很浮躁,但只要看见卫陶他总能平静下来,世间的权势争夺再也与他无关。
樊令倒回软塌上休息,两三杯清酒下肚,睡意逐渐袭来。
红尘扰梦,流年迷离,情缘有千结,唯珑垠可解。
缘定生死悲欢,情起相知相守。
今生,葬仇魂,弃权谋,君折腰待你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