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深了想,她救段执,并非想要对方从此对自己俯首帖耳,因为这点事就心怀芥蒂,未免有些奇怪,好像她将某人视为……私有似的。
想通了这点,丁思渺也不再纠结,火速转移注意力,去了趟超市买上门做客的伴手礼。
身上没了债务,她花起钱来更大手大脚,给于零挑了一兜新鲜水果,给于零奶奶买了两盒齁贵的补药,临了又去酒水货架晃悠了一圈,拿了瓶红酒进购物车。
丁思渺已经决定,今天必须问出来段执的真实财务情况,要是这厮不讲实话,那她就得上点吐真剂,令他酒后吐真言。
到了于零家里,她先拎着礼物去和于零奶奶打了个招呼,老人精神不太好,躺在床上起不来,仍是含糊不清地感谢了她一番,丁思渺听不懂她说什么,只管“好好好,您放心”地应着。
出了房间她才问段执:“奶奶刚才说啥呢,我一句没听懂。”
段执言简意赅地转述:“让你多多关照她大孙女,说她孙女脑子聪明,以后能考好大学报答你。”
丁思渺扑哧一乐,四下扫了扫:“是没看见于零,她人呢?”
“上午在家,听说你要来,自告奋勇去县里看老杜了。”段执和丁思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忽而转头问:“你咋欺负她了?她最近好像挺怕你,开始躲着你走了。”
丁思渺哼了一声,愤愤不平道:“我欺负她?她不和你们这些人合起伙来欺负我就不错了,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她对你的态度变化挺大的。”段执意识到自己玩笑过了分,立刻解释。
结果丁思渺反而更委屈了:“她态度变化大不是很正常吗?刚开始给我找了那么多麻烦,处处给我脸色看,她亲爱的小段哥哥一出事,她第一个就来找我,根本不考虑我管不管的了,也不想想我凭什么要管,结果我二话没说就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但凡还知道点礼义廉耻,在我面前感觉羞愧再正常不过了,你凭什么认为是我欺负了她?”
段执无言以对。
“你要是这么想我,我今天就算是白来了,算了——”丁思渺越说越生气,转身要走,段执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胳膊:“我错了。”
丁思渺一回头,瞥见自己的袖子,也急了:“哎,你松手,你手上都是水。”
“你先原谅我,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松手!”
“我对不起你,好吗?你就算欺负她,我也支持,你是我救命恩人,她就是一个没心肺的小王八羔子。”
“你——”丁思渺破了功,回过头去憋笑,虽然她也觉得于零是个熊孩子,但是听段执这么拉偏架,真是……从内到外、前所未有的舒爽。
“行了,快松手吧,你把我袖子都捏湿了。”
段执松了口气:“我给你洗。”
“神经病。”
段执被骂了还挺美,站在水龙头边招呼她:“洗手吧,饺子都熟了。”
丁思渺享受了一把有专人开关水龙头的服务,跟段执一人端了一盘热腾腾的饺子上餐桌,家里没有精致的小碟子当醋碟,段执就把醋倒在了盛菜的普通瓷盘里,俩人共用一个盘子蘸醋。
“就我们俩吃?”丁思渺后知后觉。
“嗯,你不来,就是我自己吃,于零和她奶奶都不吃羊肉,也不爱吃饺子。”
怪可怜的,想吃顿饺子都没人作陪,自己一个人就算能忍得了孤独,也架不住擀皮和馅儿的麻烦,丁思渺咬了一口饺子:“挺香的。”
“给你煮一碗带回去宵夜。”
“不用,我晚上6点之后不吃碳水。”
“减肥啊?”
“我哪儿胖?我这是保持身材!”
段执含着半个饺子仰天直乐,丁思渺瞪了他一眼:“你有异议?”
“没有没有,我完全赞同,你现在这样很完美。”段执笑完了,眼角眉梢还停留着笑意,夹饺子时又接着刚才的话题道:“这是优质蛋白,你多吃点没关系,嫌热量高就把皮扔了,控制体重最重要的是别吃太多甜的。”
他这么一说,丁思渺想起来了,自己还带了一瓶酒的,差点儿给忘干净,连忙阻止了段执的进食进程,起身去把自己买的酒拿过来。
偏僻小镇,买不到什么名贵的好酒,幸好俩人也品不出什么,连连碰杯,还喝得很高兴。
丁思渺一看时机成熟,立刻抛出了自己藏在心里的问题:“你付给栗子的那5万块钱,不是找人借的吧?”
段执脸上都红透了,丁思渺也看不出他是不是在说谎,“不是,是我自己的。”
丁思渺半信半疑道:“你别穷大方啊,趁现在还早,你那钱如果留着有用,我还能给你捞回来,不说全部吧,捞回来三分之一是没问题的。”
“不用,有钱。”
丁思渺见他喝多了还挺有趣,说话慢吞吞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忍不住调戏道:“是吗?段少爷,你多有钱?”
“不是少爷。”段执摇头,认真地说,接着又摆出手机,戳了戳屏幕,调出一个手机银行app的账户信息页面,把手机推给了丁思渺。
丁思渺低头一看,当下倒吸一口凉气,丫账户里居然有快100万,相比起来,自己才是那个赤贫的无产阶级。
“你的余额刺痛了我的眼睛。”丁思渺把手机还给他,叮嘱道:“财不外露,你以后和别人喝酒千万别把手机递出去了,万一人家趁你喝醉直接给你转走了怎么办?”
“你会转吗?”段执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