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丁思渺加快了脚步,揪住自己宽大的羽绒服帽口跟着跑起来,她今天出门穿了双新皮鞋,每跑一步脚后跟都传来清晰的疼痛,她原是个对疼痛异常敏感的人,今天却不知怎的,这份痛觉在大脑的神经中枢中自主刹车拐弯,既没去向“伤心难过”,也没驶向“委屈愤怒”,只是轻飘飘地滑过。
大约是段执及时伸出,又紧紧相握的手,让雨中奔跑的幸福高出了一切其他情绪——幸福的让人想要落泪。
俩人仓促跑进公交亭,段执掏出纸巾给她擦帽檐上的雨水,不妨撞进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紧张道:“怎么了?”
丁思渺说不上来,她认为自己可能是生理期快到了,所以情绪起伏地如此反常。
“没什么,风吹的。”她哑着嗓子说。
“骗人。”段执拉紧了她的帽子,风还能把人吹出哭腔来吗,他凑近了低声说:“你说你绝不骗我的。”
丁思渺垂下头,看着自己沾水的鞋面,发表了部分事实:“我脚疼。”
上了出租车,段执坚持要她脱鞋看一看,丁思渺拗不过她,在司机的鼓励下把鞋脱了,心想幸好自己没脚气,否则得因为“我脚疼”三个字怄死。
段执让她把脚架在自己腿上,帮忙脱了袜子,露出脚后跟处两道明显的血痕。
他心疼地抽了口气,看向丁思渺道:“一会儿到了酒店,我抱你上楼。”
“啊……不用,我能走。”作为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男朋友抱着去酒店,想想都觉得尴尬。
段执一眼将她看穿:“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换成背着。”
“没有,我是——”
“还不好意思的话,你就盖上帽子挡住脸,这个点酒店没多少人,都还在会场。”
段执的语气越来越强硬,看着有点生气,丁思渺弱弱地抗争了两下,只得同意了,毕竟自己鞋还在他手上。
穿过酒店大堂,上电梯到刷卡进门的这几分钟里,丁思渺都安静地趴在他背上,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个人形玩偶。
直到段执将她放在进门的岛台上,转过身面对着她,拉下她的帽子,丁思渺才注入生气般眨了眨眼睛,看向他的右边手臂,轻声问:“累不累?”
房间的电卡还没来得及插进去,一室昏暗,段执松开左手,拎了一路的两只鞋子啪地坠地,丁思渺的心也跟着“咚”了声,随之而来的,是被急躁掠夺的呼吸。
谁也没说话,但身体有它自己的语言,这份热情光靠亲吻似乎很难纾解,他们都迫切地想要更近一些。
冬天衣物多,从岛台到浴室,一路解一路扔,散乱一地。
顶喷花洒的水压不小,浴室里很快蒸腾起氤氲的雾气,丁思渺双腿缠在他腰间,一边承受着胸前湿濡的亲吻,一边晕头转向地去他颈后扯领带。
实在是不公平,自己已经毫无保留,他倒还整整齐齐,然而丁思渺扯得不甚坚决,因为她心中矛盾,认为衣冠禽兽被淋透的样子也有种难得一见的美感。
矛盾中的双方小人各执一词,还未来得及分出胜负,就被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强行打断。
段执托着丁思渺,把她放在了洗手池的台面上,大理石冰得丁思渺瑟缩了一下,她忽然反应过来这是要干什么。
“哎,别——”她抓住段执的肩膀。
段执吻着她的小腹一路向下,闻声停下,仰起脸看着她,声音哑出了颗粒感,与上午在会场谈笑风生的他判若两人:“你答应过的。”
丁思渺怔在原地,忘记自己怎么松的手,她手指插入段执新修剪的头发里,因为发茬太短,什么也没抓住,反倒是掌心的酥痒传递至脊椎,引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电流,这电流汇入另一曲节拍,在她身上掀起此起彼伏的浪潮。
chapter41
套房的隔音效果太好,以至于窗外声势浩大的雨声也没能挤进室内分毫,更显得肌肤相亲的声音格外明显。
丁思渺的听觉时而混沌、时而灵敏,混沌时她想紧紧抓住怀里的人,灵敏时她又害臊到恨不得把人推开。
段执在对待这件事上似乎有无穷的耐心和热情,他完全把丁思渺当成了一道题来解,从何处落笔,怎样深入,都经过反复的试验,他从相处实践中发现——丁思渺的身体远比她那张嘴要诚实,因此只是默默地做,仔细观察她肢体语言给出的答案,反而并不开口问她感受如何。
丁思渺倒宁愿他说些什么,这样的沉默令人倍感煎熬,因为等待是漫无边际的,不知道出口在哪个方向,何时抵达。可她身体里有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实在快等不下去了。
她双手向下,抚摸过段执背后的脊梁骨,哑声问:“要不要开灯?”
段执秒懂了她的言外之意,轻轻笑了声:“你嫌我做的不好吗?”
“没有。”丁思渺侧过头去,把大半张脸埋进枕头,她只是想快些。
段执低下头去吻她的脖子,不依不饶道:“如果丁老师觉得我哪里做错了,可以马上指正,我很愿意让你教教我。”
脖颈的皮肤脆弱,丁思渺甚至察觉出来段执吻过她咽部时试探地咬了一口,这个动作和他的话一样,藏着点吃醋的意味。
吃什么醋,再清楚不过。
没办法,自己惯出来的,此时此刻也只能顺毛撸,丁思渺顺着他的话安抚道:“你做的很好,不用我教。”
搭在段执背上的手臂被他抬身的动作掀了下去,落在干燥的床单上,丁思渺顺势蹭了蹭手掌心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