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脸上写满了惊疑和迷惑,很显然,如此结果非他们料想的那般?短短半个时辰之中,怎会写出一篇长达千余字的《论国策》?
就算写出来,仓促时间之内,也根本不可能有着太高的水平?一个东海渔村来的穷小子怎会有此文采?就连天字班的学生也办不到。
尉迟博古为人心直口快,身为“长安五俊”之一的他,想来如此,有话就直说,从不藏着掖着。
只见他举手起来,说道:“陛下、校长,各位老师们,学生心有疑问?”
有人站出来质疑,一切都在唐王的预料之中,他轻笑道:“有问题是好事,那便说来!!”
尉迟博古也不故作矫情,他问道:“学生对此人的成绩表示怀疑,还请陛下给我等一个答复的好。”
若是换做其他君主,被人当中质问,定会勃然大怒,唐王李牧尘给予他们最大的宽容,非但不怒,反而笑道:“那依你之言,该如何答复的好?”
“方法也是简单,我想不仅是我,在座的考生都想要亲眼目睹此人的考卷,到底是何内容,竟是让陛下及各位老师们称赞不已。”
不得不说,尉迟博古的要求,恰是说中了所有人心中最想要的,他们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识一下,那穷野少年到底写出了什么样的惊世骇俗答卷?使得国子监的老师及朝臣们纷纷点头称赞。
“陛下,将考生的考卷当众公布,需得经过层层审核才可公布于众。如此这般,着实不妥。”有臣子说道。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若是任何事都拘泥于陈旧规矩的话,何谈帝国昌盛再登新峰?!”
唐王李牧尘说出这番话,其中内涵他意,不似是了回呛臣子的话,反而是说给那些因循守旧的固守派们听的。
“再说了,你们且看台下的数千考生,那么早已是迫不及待,想要知晓考卷内容,就此破例一次又有何妨呢?”
如此也不算是不可破例的事情,何况唐王执意如此,其他人也不再反驳。
唐王李牧尘说道:“尉迟,朕答应你,当众公布考卷内容,也好让尔等见识一下,第一甲第一名到底是什么实力?”
“谢陛下!!”
此时,唐王吩咐身边地太监,将李长生的考卷当众公布,由于小小的考卷太小,可观之人实在有限,为了照顾所有人,李牧尘命人将考卷内容大声的朗读出来。
只见有着一位国子监老师,持考卷当众读道:
民闻帝王之临驭宇内也,必有经理之实政,而后可以约束人群,错综万机,有以致雍熙之治;必有倡率之实心,而后可以淬励百工,振刷庶务,有以臻郅之理。
立纪纲,饬法度,悬诸象魏之表,着乎令假之中,首于岩廊朝宁,散于诸司百府,暨及于郡国海隅,经纬之之,鸿巨纤悉,莫不备具,充周严密,毫无渗漏者是也。何谓实心?振怠惰,励精明,发乎渊微之内,起于宥密之间,始于宫闱穆清,风于辇榖邦畿,灌注于边疆遐陬,沦之洽之,精神意虑,无不畅达,肌肤形骸,毫无壅堵是也。
实政陈,则民下有所禀受,黎氓有所法程,耳目以一,视听不乱,无散漫飘离之忧,而治具彰;实心立,则职司有所默契,苍赤有所潜孚,意气以承,轨度不逾,无丛脞惰窳之患,而治本固。
有此治具,则不徒驭天下以势,而且示天下以守,相维相制,而雍熙以渐而臻。有此治本,则不徒操天下以文,而且喻天下以神,相率相勖,而郅隆不劳而至。
自古帝王,所为不下堂阶而化行于风驰,不出庙廊而令应于桴答,用此道耳。厥后,崇清净者深居而百官效职,固以实心行实政也。
后世语精明者,首推太宗,彼其吏称民安,可为效矣!而专意于检察,则检察之所不及者,必遗漏焉,故伪增受赏所从来也!而注精于修持,则修持之所默化者,必洋溢焉,故四海平安所由然也。
盖治具虽设而实心不流,则我欲责之臣,群臣窥王之怠而仿效之;王欲求之民,则已窥之疏而私议之。
即纪纲法度灿然明备,而上以文,下以名,上下相蒙,得聪察之利,亦得聪察之害。实心常流而治具少疏,则意动而速于令,臣且孚我之志而靖共焉;神驰而慑于威,民且囿吾之天而顺从焉。
凡注厝、规画悬焉不设,而上以神,下以实,上下交儆,无综核之名,而有廉察之利。
……
那人掷地有声地朗读着李长生所撰写的文章,既然是论国策,其文章自是不乏治国之策,亦有劝勉之言,总归言之,却可以八个字形容“实心先立,实政继举”。
在场之人,听得真切,听得入耳,听得痴迷,只因卷中的每一个字,都好似一颗颗惊雷炸弹,于此炸响开来。
所有人惊的目瞪口呆,嘴巴难以合拢闭上,尉迟博古有些错愕,甚是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闻人牧月那张冰雪惊艳的面容,露出一抹奇异的神情,想不到那位不起眼的瘦弱少年,竟是腹中有着超凡寻常人的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