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兮之所以会对这里感到熟悉,那是因为这里根本就和她亲手画的一幅画一模一样,而且这也绝不可能是巧合。
这幅画,是凤兮十五岁那年所画,那时候她画技还没有多好,因此好不容易画好了一副小景图,顿时嘚瑟的不得了,恰好霍谨言进宫找她,她就拉着他来看。
“丞相大人来的正好,快来看看朕的画作!”她得意洋洋的显摆着,仔仔细细的介绍着每个细节,末了还说了一句,“朕将来就要在让人皇宫里头照着这画给朕做出这么一个景观来,一定很好看!”
一直沉默着的霍谨言,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终于说了他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陛下,宫里的景色已经十分优美,耗费钱财来做这等无用之事,实为不妥,非明君之举。”
如此煞风景的一句话噎的凤兮半晌说不出话来,连带着之前的兴致勃勃也被浇灭了不少,于是她瞪着眼睛道,“朕的志向本就不是做个明君!”
霍谨言听了,一双眼就那么盯着她看,也不说话,直把她盯的心里发毛,于是气愤的收起画作,“算朕昏了头,怎么就忘了你一向爱跟朕作对,居然找你说这些!”
说着话她已经转身坐回了椅子上,神情蔫蔫的道,“说吧,进宫找朕有什么事?”
“弹劾怡亲王。”
“噗……”凤兮一口水喷了出去,不可思议的瞪大眼,“你说什么?”
霍谨言看着喷到自己衣角上的茶渍,不禁微微皱眉,然后抬手轻轻弹了弹,这才面色淡淡的又重复了一遍,“我来,是为了弹劾怡亲王。”
凤兮呆了呆,还没等再说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的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看来本王来的很是时候啊,还没走近就听到有人说要弹劾本王。”
凤兮脸色顿时微微一变,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怡亲王,她脸上倏然挂上甜甜的笑,站起身道,“皇叔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怡亲王眼神轻蔑了扫了凤兮和霍谨言一眼,语气傲然,“若是不来,本王都不知道竟有黄口小儿在这里与陛下说什么要弹劾我。”
霍谨言面色不变,语气微冷,“怡亲王不经传报随意闯入陛下书房,光凭着这一点难道还不该被弹劾么?”
怡亲王闻言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眼睛微眯如一条毒蛇一般盯着霍谨言,皮笑肉不笑道,“本王是陛下的亲叔叔,与尔等自是不同。”
凤兮衣袖下的手不禁微微捏紧,面上却笑的更甜了,她走过去亲昵的挽住怡亲王的手臂,“皇叔与别人自然是不同啦,您难得来看朕,莫要与不相干的人置气。”说着她冷冷的看了霍谨言一眼,颇为嫌弃道,“还不快回去?莫要在这里碍朕的眼!”
怡亲王面露得意,眼带嘲讽的轻哼了一声,似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霍谨言微微抿了抿唇,看着凤兮没有动。
怡亲王见状,脸色微微沉了沉,语带嘲讽道,“看来侄女的话不太管用呢。”
一句话说完,凤兮登时好像受了刺激一般,随手拿起一物就朝着霍谨言砸了过去,怒喝道,“还不快走!”
有血迹顺着霍谨言的脸缓缓流下,凤兮这时才看清原来她刚刚随手抓着的正是她之前刚刚画好的那副画轴,画轴的尾端恰好砸在霍谨言的额头上,便见了红。
凤兮衣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捏紧,面上却冷硬道,“快滚!”
霍谨言看着她,然后缓缓弯下腰捡起那副画轴,“谢陛下赐画,微臣告退。”
唐兮出神的想着那时发生的事,那副画是到了霍谨言的手中没错,她却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在霍谨言的院子里,看到这当初她随口说的想要建在宫里的小景。
唐兮垂眸,忽然没了继续逛的心思,她从湖边的石头上站了起来,弹了弹衣裙,才向前面走去,远远看着,动作优雅而贵气。
“咦?三哥,莫非你府上其实藏了美人儿?唔……不过以前怎么没见过?”
远处一英俊的男子看着唐兮离开的背影,不禁摸了摸下巴有些诧异的对霍谨言说道,远远看着虽然看的不甚清楚,但那人的姿态举止可不像是一个下人,莫非一直以来不近女色的霍谨言,终于春心大动了?
“只是府上的一个下人罢了,莫要多事。”霍谨言淡淡的回了一句,只是那双眼却看着唐兮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陆铮被斥了一句便摸了摸鼻子没有再多说了,毕竟霍谨言的性格他心里最是清楚,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他可不会真的以为万年铁树要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