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登临的介绍信开的并不顺利,领导不同意他离婚,“小程,你是公职人员,不会不知道离婚会影响你的政治前途和你孩子的未来吧!”
领导很看好程登临,不想他自毁前程。
这年头说什么“因感情破裂而离婚”会被打成“小资情调”,放几年前是要拉去批。斗的,现在革命才刚结束,环境还没有完全转变,程登临领导的思想也没转过来。
而程登临坚持,不批就留在领导办公室不走,领导被闹的没办法,恨铁不成钢地给他批了。
江南在程登临单位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如果知道程登临和领导因这个争论,一定会告诉他们,过两年婚姻法就要改革了,真正实现婚姻自由,你们担心的这些影响和问题都不存在了。
两人到派出所办理手续,果然又被劝和,两人面色平静地等人说完,坚持说要离,把派出所的办事员都惹急了,“你们怎么油盐不进的!”
没办法,只得给人办了。
等两人走后,另一个工作人员才跟办事员说,“你白操这心,这两口子不吵不闹,财产分割、孩子抚养都没异议,一看就知道早就商量好了,铁了心要离,你怎么劝都没用的。”
江南和程登临拿到结婚证后,一个回家,一个回单位。
临分开前,江南跟程登临提前告了别,“你回家的时候我就不在了,程皓你多费心,我月底会来看他。”
程登临一直没说话,点点头,落寞地走了。
江南回家拿东西,程父程母和程怡心都在,看着她忙出忙进。
程母仍然在抱怨,“连脸盆都要带走?她怎么不把这个家搬空!还有脸拿登临一半存款,也不看看她工资才多少!”
程父无奈看着老伴儿,“那你找她拿回来?”
程母又不说话了,她又不傻,江南还握着女儿的把柄呢,她不敢再轻易招惹。
江南来回了几趟,把东西都搬到叫来的三轮车上,摸了摸程皓的脑袋,说了声“走了”,就上车,头也不回走了,留下憋闷的程家一大家子。
三轮车师傅帮她把东西搬到公交车上才拿钱走人,江南找了个空位坐下,等待发车。
“姐?!”
她正打算闭眼休息会儿,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江南睁眼,这不是原主的怨种表弟吗?
只见他正扶着一个头戴弹力网套的高大男人,兴奋地朝她走来,等安顿那个男人坐下后,他回头看向江南,笑容却瞬间顿住,惊讶地控制不住声音,“姐,你已经生了?!”
第10章
江南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肚子,无奈笑笑,简单解释了下,“没生,掉了。”
程登临问过她要不要通知原主亲近的大姑一家,江南一怕他们担心,二来她也不是原主,不想麻烦原主的亲人,就拒绝了,没想到今天会突然碰上。
“掉了?”表弟闻言愤怒,“姓程的怎么照顾你的!”
江南摇头,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事让人议论,于是若无其事说,“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不联系家里?我妈肯定担心死了,回去一定说你!”表弟埋怨她。
江南听了,很替原主感动。
原主跟这个大姑很亲近。
原主家在红山公社往山的方向走四五个小时才能到的交远公社,父母重男轻女,爷爷奶奶也重男轻女,但他们家很奇怪,女孩没有像其他重男轻女的人家那样性格懦弱或以扶弟魔为傲,他们家的女孩子都很彪悍。
唯一性格软一些的是原主小姑,十四岁时许了人家,有一天突发高烧,爷爷奶奶不肯出钱送医,就通知那家人来接了去治,那家人觉得自家已经出了高额彩礼,不肯再多出钱,双方互相拉扯,小姑没得到及时救治,活活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