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桥留给他的是成功的荣誉,还有缠绵悱恻情意绵绵的回忆,良夜何其?
他是肖秀玲的蓝颜闺蜜,肖秀玲则定格在岳旭龙的红颜知己的位置。
此后,两人在工作有交集,但是再没有在绍兴柯桥那样差点出轨的机遇。
两人的命运,再次生亲密的交集,已经是柯桥事件后的十多年。这时候的岳旭龙已经从领导岗位内退,单位安排他去旅游休养的时候。
光阴如梭,时空梦幻,白驹过隙。大江滚滚东流去,何人见得熟悉的水滴复西归?从离岗以后,虽然单位又高薪留用了一年,岳旭龙总是无情拉绪。
按照单位的传统,国有企业还是比较有人情味的。离岗休息,等待办理退休手续的干部职工,都要安排一次旅游疗养,作为和职业告别的贴面礼。
也是的,忙活了一辈子,理想是世界大同。眼前的一切却都完美的表现市场经济的自私,自私已经成为时代进步的动力。
人哀莫过于心死,不信鬼神,不信真主上帝的于旭龙,当自己奋斗一生的理想破灭。再也做不到像当年保尔:当一个人回往事的时候,绝不会为虚度光阴而悔恨,因为生命已经献给人类最伟大的事业,共产主义!
现实是,国际共运处于低潮,国内的已经生成了贵族、精英阶层。
一个人丧失了原来坚定不移的信仰、理想,必然面对的是和为之奋斗的事业相悖的不适。
岳旭龙觉着自己是在没有光亮的黑夜,跌跌撞撞的行走。眼见得,生命的蜡烛越来越短,紧接着自己将化成尘埃、水滴,不知被风吹雨洒,最终飘落何方!
岳旭龙不相信灵魂的存在,也不相信伪科学说的:人的意识继续存在的暗物质。
唯一能让岳旭龙振奋,和提起精神的是没有泯灭的回忆,多少次: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就说这次旅游,应该走的是黄金路线:韶山、马王堆古墓博物馆、桃花源景区、凤凰古城、湘西苗寨、张家界!返程是沿长江顺流而下,直下巴峡向巫峡,可以看到中国长江带风光的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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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岳旭龙还是没有情绪。从政工科室改行从事市场开,他应该说是走过南闯过北,大运河里尿过尿。虽然在职期间,阅览祖国秀丽风光无数,但每次去总是来去匆匆。每次奔着工程去,没有工程开标心里没有玩的余地,没有中标工程,失去游玩的心情;就是中了标,也要快马加鞭往回赶,组织施工进点。岳旭龙到过的地方太多,但游玩从来不在日程。久而久之,对比同龄人激动的旅游,他已经漠然麻木。
在彭州上了旅游大巴,放好行装,他就找个车辆中间部位闭眼养神。
想多事就有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单位组织的旅游疗养团,熟人肯定不少。该是熟人的,一个月的旅程自然该亲近的亲近,没有感情的也就敷衍了事。但是送行的人中,肯定少不了熟人,过多的打招呼,却是甜味素浸渍的语言。岳旭龙对此苦不可言,从心里厌烦。
上车入座,他就闭起眼睛,进入假寐状态。眼不见心不烦!
吃惯小米椒的辣,再吃什么美味佳肴都没有味道。如今的岳旭龙心如古潭,情若死灰。人生的路虽然还有许多时日,岳旭龙活得没有一点劲头。还是那句话,人哀莫大于心死!
车内车外,一片喧闹,状况很像鹅窝里捣了一棍,热闹的非凡。
终于熬到了车开,车内车外不绝于耳的不知说的是哪国话,再见的汉语里,夹杂着狗摆、拜拜洋泾浜的音。现在人们时髦的很,五千年的文化可以不要,夹杂着几句外语,即使音不准也要显摆。
听着声音渐渐减小,应该是离开了城市的喧嚣,车子到了郊外。岳旭龙睁眼看看,周围绿地田园阡陌,果然到了城郊。
长期住在城里,对于少年时期生活在乡下,上几辈子都是庄稼人的岳旭龙,来了兴趣。他脖子伸的如同长颈鹿,唯恐漏掉自然风貌,那样子活像拿着冰糖葫芦,嘴里痴迷的吸溜的孩子。
突然,岳旭龙的背有人敲打了一下。
果然是你呀!这样巧?
身后传来愉悦的女人声音,好像捡到了金元宝。
岳旭龙转过身来,差一点没有叫出口:呀!怎么是你!
多年没见到的肖秀玲,正美目盼兮,两靥笑兮的看着岳旭龙嘻嘻笑。
多年没见,美女就是美女,已经接近知天命岁数的肖秀玲,仍然徐娘半老,分外吸睛的妖娆。
哈哈哈,一串欢快的笑声后:怎么是我?我不能来吗?我也快五十岁,又有苦脏累的岗位工龄。领导开恩,念我多年在项目部辛苦,提前享受企业的福利!你觉着不应该。
眉眼带笑肖秀玲,又咯咯笑着,依然不减当年,字字如豆,句句成刀。
唯有她快活的天性,满脸的笑,各种风格独具特性的笑,依然涛声依旧。
肖秀玲说着斜挑起两条纤细的眉毛,瞪着圆圆的眼睛嘻嘻的笑。
哪里的事?我的感觉里,你还很小?岳旭龙挠挠头说。
还小,快当奶奶的人了!你是官当大了,不认当年人!官僚!
说着她眼珠不转,就痴痴的笑。
看到岳旭龙想分辩,肖秀玲手一摆:别说了,我的事你不清楚。你的事我全知道,不就是内退了吗?早晚都得划拉这一道,卖枣(早)碰到卖碗(晚)的,早晚都得过这一关。值的每天灰头土脸的?喂,你别瞪眼!
说着,肖秀玲呲呲笑,拍着并排坐着的美少年:儿子,这是岳总,你喊舅舅!
看到孩子乖巧的喊着舅舅,岳旭龙脸上浮满笑容。无怪乎,老人家常说:槽头买马看母。这孩子,继承了母亲美的遗传,眉眼、表情,就是没有肖秀玲介绍,冷不丁相见,岳旭龙也会想起肖秀玲。
看到岳旭龙瞧着儿子的亲切劲,肖秀玲罕见的没有嘴角上翘,而是特别开心的咧着嘴笑:我长期在外地项目部,亏欠儿子太多,今年他高考完毕。趁着去大学报到的间隙,我多交了一个人的旅游费,带他出来玩玩,弥补一下多年的愧疚。
解释到这里,肖秀玲眼睛在岳旭龙脸上留驻很久,然后是叽叽的笑:你眉宇间的忧郁,现在总算消散,心里淤积那么多不愉快干什么?
上船不问岸上人,上岸不提船上人!担心天担心地,哪个伟人去世,人们还不照样活下去。天塌下来自有大个子顶着,我们这些侏儒般的人,最大的正确,就是找着乐子活下去。对吧,岳哥?
岳哥,这是两人在绍兴柯桥一夜后,俩人分别时的约定:人前可以喊职务,两人相处,兄妹相称。
只是,成年的兄妹,血亲的关联,不可能同房,更不可能同床共枕。岳旭龙和肖秀玲虽然没有性,暧昧还是有的。有了这层心理障碍,哥哥是喊不得的,最好的恰当的称呼是带姓氏。于是,多年来,肖秀玲就喊岳旭龙:岳哥!
孩子聪明,参加高考的孩子,人生的知识已经掌握了大半。见到岳旭龙孩子自然的亲近,在旅游的整个过程中,几乎成了岳旭龙的跟屁虫。他没按妈妈的嘱咐,不喊舅舅,而是以岳舅舅相称。
曾经的贴心异性朋友再次相逢,能否旧情重燃?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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