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奇道:“这案子并非大理寺管辖,照理说不能给外部官员过目……不过既然胡大人牵扯到了江大人的案子里面,想必这也是线索之一。”
诱因
涂希希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单纯的对这个案子有点兴趣。
傅长熙说过江行是个固执己见,认定了真相就绝对不会轻易更改的性子。这个案子要是有那么明显的疏漏,江大人又是经验老道之人,不应当会判错案才对。
所以江行拒绝见胡浩源实际是表明了态度。
但是后面胡浩源一直不曾放弃来找江行,他真的全是单纯为自己儿子的案子吗?
要真是为了自己儿子,又怎么会现在对江行下杀手?
明明案子都还没到盖棺论定的时候。
刘奇亲自带涂希希进门,门口守着的守卫起初看到她,下意识没好脸色,却对刘奇毕恭毕敬行礼。涂希希想起来应明远提过的朝中文武恩怨,不想竟然真是集体行为,颇为诧异。
而刘奇倒像是习惯了似的,没有多余的反应。
他小声吩咐守卫站在门外去守着,并且安排好出门的马车。
这是个不太大的院落,院子十分幽静,外头都是百姓居住的房屋,离闹市很远。涂希希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跟着刘奇踏进了石径深处的厢房。
厢房外站着一位身穿京兆府巡捕制衣的高个男子,闻声回头。一股森冷的杀气顿时迎面扑来。
涂希希本能惊了个踉跄。
宋于新面色不善地盯了她一会,俊朗的面色露出獠牙一般恶意地笑说:“半路带走无关的大人就算了,还敢找上门来了。你们大理寺真当是目中无人啊。”
这是涂希希第一次独自面对宋于新,本能感受到了他赤裸的敌意。
刘奇上去和他说:“这位小兄弟是奉了小侯爷的命令前来找你过去问话的。我已经吩咐好马车,你且马上和他一起过去。”
宋于新很是不满说:“出事的是我们京兆府,倒是真把我们当成犯人了。”
涂希希忍不住要和他讲道理,道:“和江大人接触最多的便是京兆府之人,不少事情当然是要询问京兆府相关之人。”
宋于新嘀咕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要不是为了江大人,我才懒得搭理你们。”
涂希希额头青筋一起,心想这人是吃了火药么,出口的每个字眼都带那么大的火气。
“啊,前面我就想说了。宋巡捕好像对大理寺,对我很不满呢。”她仰着头瞪着他说:“是男人,有话就直说,阴阳怪气没意思。”
宋于新森冷的盯着他,往前跨步,逼近她说:“这话可是你说的……”
刘奇适时上来,拽住宋于新说:“宋巡捕。公事要紧。”
宋于新拧着眉头,吐了口恶气说:“办完正事再跟你们理论。”
刘奇特地将胡浩源提到的案卷交给涂希希,低声和她说明这案子的关键之处,说:“我是今早看到这个案子,才想起胡大人和我提到的事情。但案子在江大人手上,实际证据已经很齐全,并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涂希希接过案卷,恭敬道:“案卷我会呈给我们大人过目,刘大人放心。”
刘奇犹豫道:“这案子……虽说办案不能顾私情,但若真是胡大人所说那样,胡公子是被胁迫顶替罪犯,还是希望小侯爷能够还胡公子一个清白。”
涂希希回道:“真相总归只有一个。若是可以证实胡公子确实不是凶手,那自然要给他一个清白。”
和大理寺的马车不一样,京兆府尹的马车好爬多了。涂希希上了马车后,发现宋于新坐在了赶车的位置上,便问:“宋巡捕亲自赶车吗?”
宋于新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说:“京兆府可没有大理寺那么阔绰,还有专人赶车。”
涂希希给他呛了一声,倒是没觉得不好受。当下便接受了京兆府很穷的现实,颇为怜悯道:“真是辛苦啊。”
宋于新呛声没呛到,结果被可怜了一回。
他憋着气说:“那你们倒是快些把杀害江大人的凶手捉拿归案啊。”
涂希希不理他的气急败坏,靠在马车里翻开了刘奇交给她的案卷,闷声回道:“别急,马上就会水落石出的。”
回到京兆府,涂希希一下车便发现守着门口的大理寺人少了将近一半。原本应当在里面等着他们的傅长熙站在了门口。
在她面前呲牙咧嘴的宋于新,在傅长熙面前半声不敢乱吭,规规矩矩地走到傅长熙面前行礼。
傅长熙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马车,便说:“借京兆府的马车一用,我们路上说。”
上了马车后,宋于新才问:“小侯爷这是要去哪里?”
傅长熙道:“去胡浩源侍郎家宅子。”
宋于新纳闷道:“胡大人……和案子有关么?”
傅长熙往涂希希那边看了一眼,说:“没听我的人说吗?”
涂希希看向一脸憋屈的宋于新,心说这位巡捕大哥一路上光顾着和她撒气了,哪有空询问情况。
她轻咳说:“去刘大人那边的时候,我顺便问了刘大人关于胡家公子牵扯进去的那个案子,介于时间紧迫,大人将案卷借我了。”
傅长熙不疑有他,问:“看出什么了吗?”
涂希希将随身带着的案卷交给傅长熙,说:“人证物证一应俱全,单看案卷上的内容,我认为江大人判的不错。”
案子的具体内容和刘奇所述不出所料地有很大出入。
事情发生在两月前,礼部尚书尹贤卿在自家院子里亲手种了一棵梨树,栽下去不到两月,新叶才刚抽出一根芽儿,就被哪个缺德的刨了根。刨根就算了,这位缺德冒烟的主儿还埋了具尸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