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齐稚莲摇了摇头,“太医去看过了,他又虚又健康,状态很怪异。我担心是季遥在暗中作祟,也去瞧了一眼,但并没有发现使用过道具的痕迹。”
她叹了一声,“季公公在宫里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啊,他负责前朝,几乎每一位在京就职的官员都与他有过交集。要断干净纠葛,他得把整个京城都掀翻才行。”
那场面,光听着就能感觉到它的盛大了。
“好像范围太大了,很不现实对不对?但如果……”齐稚莲顿了一下,“如果有一天他想要杀死的人全都聚在了一块呢?”
她说的,自然是新帝登基的那一日。
纪应淮琢磨了一下,“所以,他很有可能会在太子继位前搞事,然后在登基当天出手?”
也就是说,季遥会在那一天,出现在皇宫或者皇宫附近。
“能逮到他吗?”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就算侍卫将皇宫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自认为固若金汤,但有道具在身,季遥堂而皇之地从侍卫们之间走过去,这些普通人也不会察觉到什么异常。
“如果我见到了他,我或许可以,但是我只有一个人。”齐稚莲道。
纪应淮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身影来,他问齐稚莲,“你可有日行千里的本事?”
“你问这个做什么,是要让我开着加速绕着皇宫一刻不停地转圈圈跑步吗?”齐稚莲不解。
“不是,”纪应淮道,“你去一趟村里,找一位个子很高、肤色黝黑的青年男人,他叫林参。他或许可以帮忙。”
“行,我去找他。”
齐稚莲是个雷厉风行的女人,说走就走。
她和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小芸打了声招呼,就从刚刚进来的那扇窗户又翻了出去。
“姐姐,门没关……”小芸瞧着“啪嗒”一下合上的窗扇,默默闭上了嘴。
纪应淮撑不住了,坐着都觉得天旋地转,他缓慢地喝了药,扶着桌子回到了铺着厚褥子的床上。
“小芸,你留意着大理寺那边,山谷那边一有消息你就回来告诉我。”
“好的师父。”
小芸瞧着师父一脸疲态,默默出去了,好叫他安安静静地睡一会。
……
纪应淮以为自己睡不着的,结果刚躺下不到三分钟,他就开始做梦了。
梦里还是成婚。
他看到自己穿着红衣,从一匹毛发油亮有光泽的骏马背上下来,快步走到了轿子前,掀开了那绣着双喜金纹的帘子。
安立夏就坐在里头,没有盖红盖头,作的是和他一样的新郎官打扮。
见他出现,立夏浅浅地勾起了一个笑容,“夫君,到了?”
“到了。”他说。
两人的手握到了一块,纪应淮将立夏打横抱下了轿子,心头的欢喜怎么也压不住,脸上满是笑意。
进屋,拜堂,入洞房。
满堂宾客,锣鼓喧天,觥筹交错。
“夫君,”立夏拿起婚房内桌案上的小杯子问他,“是不是该喝交杯酒了?”
“是该喝。”
纪应淮拿酒壶倒了酒,两人各自执起一杯。
就要亲密地挽手饮下酒液时,立夏轻声说,“夫君,你要听我的话。”
他的语气过于亲昵,纪应淮没过脑子,就想答应。
不知怎的,突然拿杯子的右手一阵酸痛,他没握住酒杯,那瓷器在地上摔出了一道清脆的开裂音,透明的酒液撒了遍地。
纪应淮连忙站起来,要去找帕子擦水。
他心里有点自责,怎么把这交杯酒摔了,大喜的日子……
安立夏坐在原地没动,“夫君,你怎么不说话?”
“立夏,我,”纪应淮拿了帕子一回头,那地上的酒不见了,桌上还好端端地摆着两杯,“这是?”
“是不是该喝交杯酒了,夫君?”
纪应淮诧异地愣在了原地,他打量着坐在桌前的立夏,“这话刚刚不是问过了吗。立夏,你的声音怎么哑了,可是着凉了?”
“你该听我的话。”
这苍老沙哑的音色,显然不是立夏的。
“……”纪应淮茫然地站着,知道这不对劲,但不知道怎么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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