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郎盯着她未给出回答,罗纨之也不甘示弱,认真瞅着他。
仿佛还期待从他脸上看到什么难堪、为难或者羞涩的表情。
谢昀起身绕过书案,他挺拔的身高在这难透月光的屋子里带来的压迫感让罗纨之头皮一麻。
随着郎君高大的身影罩来,罗纨之心里就生出想要逃的念头,可仅仅退了几步,她的后背就抵住了厚重的书架,再无可避之处。
罗纨之想要屏住呼吸。
但谢三郎身上的沉水香随着他均匀平缓的呼吸已将她包围,宛若置身在绵绵细雨当中,待察觉身凉时,雨早浸透里衣,太迟了。
他的身并未贴紧,空出的余地恰好够他弯下脖颈,然而就这一曲颈,两人的距离变得格外亲近。
实在太近了。
两人眼对着眼,鼻尖朝着鼻尖,唇息交织,好似下一刻就会发生什么无法挽救的事。
罗纨之紧张得手指尖都发麻了。
三郎的瘦长的指摩挲在她的颈侧,沿着血管往下,低润嗓音拂过她的鬓发,“你脉搏跳得很快,是我令你紧张了?”
何止是快,她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倘若他的指再往下一点的话,或者他的唇再靠近一些……
脸颊发痒,耳尖转烫,这过近的呢喃太让人气血翻涌。
罗纨之想要闭上眼,又不敢闭上眼,遂半张微闭,像个微醺的人儿,唯有唇齿溢出微弱的声音,“三郎……”
她又不是一根草、一块石头,哪里经得起谢三郎如此美色当前。
谢三郎看她身子都开始发颤,才离远了些,不再逗她,说道:“趋利避害是本能反应,就好比你会因为我靠近而害怕,而我则会生出别的,并不因品德好坏、学识优劣而不同,明白了?”
罗纨之不太明白,总感觉和谢三郎说的不一样,可是她并没有这方面的研究,只能半信半疑道:“……这种感觉不好。”
那从灵魂深处颤抖出来的情绪,看不见、摸不着,但却能够在瞬间完全把控一个人的行为,令人无措和不安。
谢三郎抬手抽。出她头顶上的一卷竹简,退开身子,轻声建议:“那你学会克服一下。”
罗纨之懵了。
谢昀握住书简准备回去,就好像他本来走过来就不是想要对她做什么,是她自己吓了自己。
但是,罗纨之才不信他不是故意的,他不但是有意的,还是有意试探。
试探的结果是罗纨之败在了他的倾城男色下。
很糟糕,也很恼火。
罗纨之用力搓揉了几下滚。烫的耳尖,出声叫住他,“三郎!”
谢三郎驻足看她。
罗纨之把手伸出,放在他的腰侧,那伤处的位置,指。尖轻碰浅压。
谢昀的腰绷紧了。
刚刚愈合好的伤口还敏。感易痒,被她的手一碰就生出无尽的酥。麻,像是湖面泛起的涟漪,一圈荡远,一圈重生,周而复始,源源不绝。
谢昀想拿下她的手。
罗纨之已经轻巧收回,扬眼瞧他的反应。
她记得上一回给谢三郎换药时,他好像就很怕被她碰到。
看来是真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