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没有多留,只是顺道来跟九郎说几句家常话。
罗纨之低着脑袋等他走,可谢三郎却停在了她的身边,若无其事地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话。
“有事,为何不来寻我。”
罗纨之连眨了几下眼睛,心脏不争气地乱跳了起来,谢三郎这是要帮她?
不远处的旱桥上又走来一对华服壁人。
“夫君在看什么?”王娘子挽着谢曜的手,顺着他的目光。
谢家二房的两兄弟围着小女郎,风吹过他们头顶翠绿的树叶,筛落的光好像是无数荧蝶在身上飞舞,真如一副赏心悦目的画。
“那不是罗娘子吗?我听说三郎让她进了家塾,夫子们起初还有异议,近来好似都接受了。”
“这女郎是有几分本事,三郎和九郎都待她好。”谢曜冷冷道。
“夫君何必苛刻,我觉得那女郎也很好,虽然出身低微了些,但是三郎愿意,收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王氏感慨道:“一个妾室罢了,能起什么风浪?”
“你不知道,祖母不喜欢这样的女郎,更何况她不但和三郎好还与九郎交好,这更是犯了祖母的忌讳……”
谢曜又哼道:“上次我说要送她出去嫁个普通人家当大娘子,这女郎推托不受,可见也是个贪心的,舍不得谢家的荣华富贵,如此品性,夫人不要被她蒙蔽了。”
“可是……三郎看起来是真的喜爱这女郎。”王氏看着自个俊美的夫君心想,若得谢家郎,哪能看得上其他?
她倒是能站在女人角度理解罗纨之,有几个出身低微的女郎能这样好命,与谢家郎扯上关系?
谢曜远远审视谢三郎看向女郎的神情,唇角漾出别有深意的浅笑:“三郎的确看重她,可他越看重,就越容易陷入泥淖中无法自拔。”
一滴滴水从垂叶上滚落,跌入花圃的泥淖里,瞬间就融进那泥水中,再不见洁净的本色。
“还在伤心?”素心看罗纨之扒在窗台发呆,关心道:“要不然早点回去休息吧。”
可不论罗纨之心情好与不好,都不敢荒废学业,每一个夫子都在盯着她,想挑她的毛病。
除了学业上的压力,同时还有一种无力感笼罩心头。
她思来想去,自己斗不过严舟的财力和人脉,蜡烛生意恐怕是要无疾而终了。
所以才郁郁寡欢,提不起劲。
素心给她出主意。
“要不找郎君出主意?郎君是谢公亲口断言、谢家子弟无出其右的英才,他定能帮你解决。”
罗纨之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还是先找了个时间回去询问月娘的意见,孩子依赖母亲才是天经地义的事。
月娘听后摇头劝道:“我们是斗不过人家,那就别斗了,安安分分不好吗?”
她向来不支持罗纨之太过冒头,但是这孩子偏是个死强的性子,都不知道随了谁。
罗纨之没有吱声,心里涌出失望。
原本她以为阿娘多少会愿意为她尝试一回,去与雪娘斡旋。
但她依然选择容忍、退让,一如她从前。
离开罗府前,罗纨之还碰见了罗唯珊。
前段时间听说冯大娘子有意给她说个高门大户的次子做郎婿,罗唯珊现在春风得意,是专门赶过来看她灰头土脸的样子。
她边摇着刀扇边伸出手,道:“我就说生意哪有这么好做,别以为会耍小聪明就行。”
她手腕上玉镯子剔透水润,看起来就价格不菲。
“瞧你忙里忙外也没有赚几个钱,还买不起我这个镯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