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的,难道那酒楼被……”没说出口,只是有手指了指天上。
薛宝钗轻轻的点头,“所以说,这事情没到最后谁都不能说谁胜谁负。咱们关上门,等他们斗个你死我活之后,外头清明了,什么都明确了,我们再出去,谁好跟着谁都不就行了。要是他们嫌弃咱们是墙头草,咱们就是会金陵,埋上几片土地在家里做个土财主,那日子也轻巧,总比一个不好……您说对不对?”
薛王氏沉默了。
薛蟠不明所以的左看看薛王氏右看看薛宝钗,为什么同样都是人话,他就是不明白她们娘俩在打什么哑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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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照常一天天的过,若果说有什么大事的话,那就是王子腾在过年的时候亲自登门了。薛王氏将薛宝钗和薛蟠给撵走,下人也让远远的看着就可,她和王子腾聊了整整两个时辰,等王子腾走的时候,两个人眼眶都是红红的。
“那个他说了什么?娘,他没欺负你吧。”薛蟠不放心的问道。
薛宝钗在心底大翻白眼儿,这薛蟠真的很不会看气氛,薛王氏和王子腾那对话的模式怎么看都应该是兄妹情深,血浓于水的,怎么到了薛蟠口里就成了吃人的狼要来勒索薛王氏一般。
薛王氏擦着眼泪说道,“哪有的事,你们舅舅和别人不同,薛蟠,娘跟你说,这亲戚并不是都像你想的那么不堪。你舅舅是知道了你们的舅母前一段时间过来的事情,亲自跟我说清楚,让我别往心里去的。”
薛宝钗瞪了薛蟠一眼,让他别再多说话了。薛蟠讪讪的挠挠头,同薛宝钗一起扶着薛王氏回后面休息去,到了屋里,薛王氏说,“如今这南边儿开始有些乱了,你舅舅过来跟我说,这次咱们做的事情其实做的很好,咱们孤儿寡母的,何必去逞那个英雄。而且最主要的是,南边儿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准备,还没心思和咱们扯呢,所以,今年过年,咱娘仨一起,好好守岁。”
薛宝钗笑着点头答应,然后起身让薛蟠在这里陪薛王氏说话,她去找人安排一下今晚的饭菜,还有过年的用具。
出了薛王氏的屋子,薛宝钗手捂着胸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近日来成天提心吊胆,总算,现在是可以安稳了。说实话,她也怕,怕自己做的决定非但没有帮着薛家,帮着薛蟠薛王氏反而先害了他们。不过,现在总算是好了。老皇帝身子是大不如前了,还听说有时候迷糊有时候清醒。迷糊的时候谁都不认,可清醒的时候却还是那副帝王的样子。因此,这位皇帝,恐怕只有能到真的归天的时候才能让位吧!
不过,现在皇帝的死活不是她需要问的,但皇帝这样病着的唯一好处就是时局开始紧张,南方现在是招兵买马的准备着,京城已有风吹草动他们那边儿就会先动起来。因此,在这种时刻,薛家的一个酒楼,或者是说整个薛家在南方的那群人眼里都显得微不足道了。这样其实最好!
薛宝钗嘴角噙着笑,带着莺儿回自己的屋里去,让人把内院的账本拿过来,她要好好的想象着过年怎么过。
“小姐,要我说,您到时候还是好好的有个心理准备吧。”莺儿见薛宝钗一脸的喜悦,拿着账本一会儿说三十晚上再加一个这个,一会儿又说要不放炮仗吧,虽说自从到了京里头,她就很少见薛宝钗那么高兴过,但是,做为一个合格的贴身丫鬟,她还是有义务给薛宝钗提个醒的。
“怎么了?”薛宝钗一脸喜气的看着莺儿问道。
莺儿走上前,轻声说,“小姐,我觉得,这过年的时候,热闹和不热闹要把握好,今年是老爷走后头一年过年,我怕,这妇人到时候会心里难受。”
一句话点醒了犹自兴奋的薛宝钗,可不是,自己一直拿守孝说是,要是在最关键的过年的时候出了什么纰漏,好吧,外人的眼光她是不会介意的,但是薛王氏的感受,薛蟠在外是不是会被人指指点点,她都会在意的。
薛宝钗沉默了一会儿,那股兴奋的劲头也没了,扔下账本,来到窗前,轻轻的叹口气,然后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丝嘈杂的声音,就问莺儿,“对了,后面那几处宅院买的怎么样了?”
莺儿回道,“钱都送过去了,地契也拿到手了,只是这天寒地冻的,少爷说就让那些人等到春天到了,路好走些了再搬吧。您是不知道,就这一句话,让好些人都说咱们家少爷是大善人呢。”
薛宝钗点头,“这样就对了,咱们刚来,没的去做那些欺负人的事情。这世道,谁都说不准谁能有用着谁的一天,而且,给哥哥搏一个好名声,为了他以后着想,那也是好的。对了,金陵亲戚家的礼物都送去了?宝琴妹妹当初要的京城里的小玩意儿都交到她手上去了?”
莺儿抿着嘴直笑,笑的薛宝钗不明所以的,“你这丫头,傻笑什么呢?”
莺儿乐呵呵的说,“姑娘,您真是忙糊涂了,昨儿去金陵的人就回来了,您不是还拉着说了好久的话么。现在怎么又想起来问一遍了。我看您还是好生休息休息,这过年也没有多少可闹腾的,各家人都在家里过各自的,您就趁着这个机会多歇息吧!我的好姑娘!”
薛宝钗一拍脑门,可不是,昨儿才问过的事情,今天就忘了,看来自己确实要休息一下了。至少也要能保持清醒……
过年的时候,薛宝钗还是没敢按照原来的心思好好弄一场,而是听从了莺儿的建议,稍微弄了一些,只是菜色比平时好些,下人们的赏钱比往年丰厚了两倍,门口挂上灯笼,不点炮,薛王氏连同薛宝钗薛蟠三个人带着几个丫鬟婆子就在薛王氏的屋子里吃饭守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