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明日我想会家一趟。”薛宝钗直视匡世琰。
匡世琰自然应许,还体贴问,“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你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等下,要不这样,我倒时派人过来接你,我去接你娘和大舅子,咱们倒是一同还家。”
薛宝钗点头立时答应下来。当晚,三人一桌用餐时,匡世琰发现薛宝钗果真在侧王妃面前一点儿不将心中难过表现出,照旧如常,虽然有淡淡伤感在里头,但因为近来一直如此,侧王妃也没在意。
有时,一些细节总能大动一些人。
第一零九原遭陷害
第二日,薛宝钗终究没在家中等匡世琰消息,而是早早出门回薛家做准备。
莺儿不解,出狱又有什么好准备,在家中等不就结了。可薛宝钗不这样想,回到薛家便让上上下下都忙活起来,除尘除尘打扫打扫,还命人找来两大火盆,留着薛王氏与薛蟠回来后跨,彻底清除霉运晦气。还有做一桌好吃是必须,尤其是薛蟠,数月牢饭虽然薛宝钗没吃过,但是想来也不会多美味。
到了日上三竿匡世琰才乘着小马车将薛王氏薛蟠接回来,娘三个在门口哭了许久才进去。换了衣服洗漱完后,一家四口人围着一桌子饭菜团团坐下,薛宝钗这才仔细打量薛王氏,薛王氏在里头没吃苦,就是精神还不大好,一辈子头一次蹲牢房,总有些惊魂失措。而薛蟠截然不同,他一脸风光,活力四射,好像他这段时间不是在牢房里待着坐牢而是出去游山玩水不亦可乎。
薛蟠虽然兴致挺高,但唯一遗憾就是没能参加自己妹子成亲,没亲手将薛宝钗交给匡世琰。席间,薛蟠丝丝落寞道,“我妹子一辈子就嫁一回人,而我做哥哥竟然未能送嫁,妹子妹夫不知道,那几日我在牢中觉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就会想到小时候,想到爹去世时交代一番话,是我愧对妹妹。”
提到薛老爷,薛家三口不觉都眼角湿润,尤其是薛王氏,儿子女儿渐渐长大,渐渐都要建立自己家,虽然孝心有,可她仍是形单影只一个人。
用完饭,薛蟠自拉着匡世琰谈正事,看他一脸兴奋样子就知道这牢没白做。确实没白做,薛蟠第一时间入狱,匡世琰立马就知道前后经过,比之当事人知道还要详细。匡世琰立马进宫找皇上商量,他认为这是一不错时机,义忠亲王亲王老千岁曾经不为人知罪行有人知道,而且巧就是在关押薛蟠衙门中,匡世琰当年找到后不止一次去接触那位做了一辈子牢老人,可惜总是无功而返,杀又不能杀,留下却总不见成效,为此他和皇上等人没少烦心。后来那块儿归忠顺亲王亲信把持,皇上势力很难渗透进去,这一茬便无奈放下,如今巧了,皇帝趁此机会就是硬生生徇私,将府尹换人,换成自己亲信,不过为了相应“公正”,还是多留了薛蟠许久。而薛王氏入狱则是忠顺亲王府反击,两方势力到了该较量时候。
薛蟠到底从狱中获得多少信息薛宝钗不知道,反正她在家中两个男人出去谈正事后搀着薛王氏回房,继续她们话题。
“娘,凡事不会空穴来风,您谋杀秦可卿宝钗定不相信,但既然人家指正出来,还说得有鼻子有眼一口咬定,这其中因由您可清楚?”匡世琰只是跟薛宝钗说薛王氏被捕,告知有人告,却没说具体内容,薛宝钗也因光着急忘记问,直到这会儿才想起来。
薛王氏讪讪笑笑,不自在转过身来到梳妆台前开始卸妆,动作缓慢眼神涣散。薛宝钗和薛王氏一起十多年,薛王氏所有小习惯她是再清楚不过,像是开心会摸手,愤怒会咬嘴唇,而心虚时则正是现在这副表情。
薛王氏越是这样薛宝钗越是想知道事情经过,尤其是秦可卿死到底和薛王氏甚至整个薛家有没有关联!她可以不在意自己哥哥为了匡世琰也为了自己未来去忍辱负重,但决不能同意薛王氏这种替别人背黑锅行径,秦可卿一定死在贾家手中,与他们薛家关联绝不会到了能让人入狱地步。
“娘,您就说吧,您不说要是等我知道了,我现在可嫁过人,也算是能甩开脸做事情,大不了我就骂到贾家,看那帮子没人性东西真能坐得住。”薛宝钗故意板着脸恶声恶气。
薛王氏噗嗤笑出,手点薛宝钗额头,好笑说,“你这丫头,故意做怒都不会还想去骂到贾家,你不怕贾家那写肮脏之人将你反骂出来,倒是才丢了西瓜又舍了芝麻。”
薛宝钗也笑了,点头应着,坐到薛王氏身旁,伸手拦住薛王氏胳膊,头一歪靠在薛王氏肩膀上,“那娘就告诉我吧,您还真像让我当最后一个知道人?”
薛王氏犹豫片刻,无奈看口气,“唉,并非我不想跟你说,而是这话我自己都说不出口。怨谁?娘谁都不怨,就怨我自己,自以为人家是知心骨血,其实人家又真能看上你?自己为他人做嫁衣想想就可笑。”
当下薛王氏将她为何被人告前因后果说了,原来事情还出在当年薛王氏一时不忍心答应替王夫人传递消息事情上。那宫花是薛王氏送出,绕了一圈儿到秦可卿之手,结果,秦可卿死了,而其中内容竟在今日被人找出,一状告了上去。要说薛王氏怨不怨,其实也不怨,毕竟东西是从她这里出来想不让人怀疑都难,她也是有口说不出。
“要不是秦可卿真实身份太过匪夷所思我都不知道现在怎么能出来还家。回来路上贤婿跟我说了,说来说去还是义忠亲王不能实打实告知天下秦可卿身份,我才有还家机会,否则,谋害皇亲戚,这罪名更大,倒时别说审,估计当场你娘我命就交代了。”薛王氏感慨万分,晃悠一趟鬼门关,她到把事情看得更加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