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任力身边的其他几个舍友则睁大双眼,这样的辛君知似乎和他们认知的不太一样,哪里有温柔的模样,明明是毒舌又狠厉。
林濯轻笑一声,垂眸看着林三七,双眼漆黑,似漩涡一样,看着她皮肉模糊的手臂,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没有丝毫同情,声音很冷。
“这就是你要瞒着我的事情?”
“林三七,这七年我当真还是个外人,你说的对,我确实管不着你。”
下一秒,他就直接把黑色西装随意丢在椅背上,对着何东一拳拳揍下去,出手极狠,把他整个人死死压在酒吧冰凉的地上。
甚至辛君知敏锐发现,他的每一拳都落在非致命伤,只能依稀听到何东的求饶声。
“不——不要!我求求你了,放过我!我说过我不敢再招惹林三七了,这一次是任妍!是那个臭婊子突然发疯了。”
”不是我主动招惹的!“
林濯打完以后,看着自己发红渗血的手背,眼神落在沉默不语的林三七身上。
“要么收拾干净再回家,要么就别回了。”
话落,他收起黑西装,漆黑的眼珠直直盯着地上爬着的男人,冷笑一声。
“至于你,要是还有下次,我一定赌上我的职业生涯,把你给办了。”
林濯说着,就这么离开道长酒吧,林三七硬生生往后退了一步,手上的碎片扎在皮肉里,她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子倒在了辛君知怀里。
辛君知垂眸看着她发红的脸颊,直接拦腰把她抱起,走出酒店时对上任力怒气冲冲的眼神,声音冷静而克制。
“注意分寸,别把人打死了,我先送她去医院。”
任力点点头,他看着身后吓哭的任妍,脱下牛仔外套丢到李志怀里,一步步走到在地上哀怨的何东面前。
他蹲下身子,光打在他的身后,那双浅褐色的双眸似乎在笑,又似乎在警告。
“你刚才骂谁婊子呢?”
不等何东挣扎,血泪拉胡的面庞就被扇下狠狠一个响亮的巴掌,任力眼眸很狠,比辛君知和林濯多了一分久在上位者的气派,他声音很冷,就像是敲下地狱的诅咒。
“我妹妹从小被我捧在手心,不是来给你玩弄的。”
他压低声音,对上那半眨不眨的双眸,声音低哑。
“你猜,我就算弄死了你这个弃子,你父亲会不会对我家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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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一路滴在地上,辛君知狂奔在北京的胡同,他看着怀里似乎醉倒的女孩,也不叫唤疼痛,似乎和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不会撒娇,更不会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只是皱着眉,迷蒙的双眼看着夕阳落在自己身上的余晖。
汗水顺着额角不停下滑,辛君知抄着近路不停奔跑着,一路跑到医院,却在闻到消毒水的时候,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脸颊潮红的女孩。
她睁着双眼,眼中有浓烈的抗拒,声音低哑。
“不要医院。”
辛君知看着她那血肉模糊的手,眼神坚定,步伐依旧坚决地走向急诊,他声音很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不行,你现在身上伤太重了,必须去医院。”
林三七眼神有些慌措,转而涌入泪水,她委屈地别开头,几乎是突然性滑坡的情绪反应,就像化学反应一样,让人猝不及防,她哽咽开口。
“我说,我不要去医院。”
可是辛君知依旧在走,周围滚过人们不停行走的声音,一辆辆轮床滚过,甚至还有血腥和泪水的味道,似乎就这么交杂在空气中,林三七直接把头埋在辛君知怀里。
似乎这样,就什么也闻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泪水不停打湿辛君知的衣服,似乎隔着皮肤就直击心脏,他缴费以后把林三七放在凳子上,前来处理伤口的护士看着这场景,挑着眉惊讶开口。
“怎么弄成这样?小妹妹你忍一下啊,姐姐给你先打麻药,再缝合。”
林三七别过头去,泪水一滴滴落下,似乎是疼极了一样,但是出口却是冰冷的字句:“不用打麻药吧,直接缝吧。”
辛君知错愕地看着她,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用力抓了一下,就见护士拿着生理盐水开始消毒止血,缝合。
他垂眸仔细看着林三七的神情,一瞬间,他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来气,他才来北京几天,才刚见她几天,不是这里受伤,就是那里受伤。
那么这七年,她又是怎么过来的?
是突然破除伪装对自己说的那句:“哥哥,要是当时我再坚持一下,不离开江西就好了。”,还是熟稔地还手,砸酒瓶,又或者是和林濯那样疏离又奇怪的关系。
林三七全程没有睁开眼睛,更没敢回眸看自己的伤口一眼,但是没人注意到她藏在校服外套下的那只手一直在发抖,甚至是牙齿都在上下磕碰着。
她在害怕。
直到包上纱布,护士才长松一口气:“小妹妹好了,这几天注意不要沾水。”
林三七突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还是有些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门,速度算不上很快,辛君知就这么走在她身后,白t上沾着一道道血迹,他紧紧崩着下巴,就这么注视着林三七离去的身影。
直到走出医院,他看到林三七恍惚着,回眸看了自己一眼。
她身后穿梭着北京各类汽车,林三七笑着弯了弯唇角,紧接着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她身后,车窗打下,露出林濯完美的侧脸,他冷冷看着这一幕。
辛君知快速往前走了几步,像极那日林三七离开自己一样,他抓住她的手,出声才知道自己嗓子已经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