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七正坐在湖边,三四点的日光肆意撒在湖面上,泛起一层层金光,她的手还是有一些抖,不过比前几天要稳了很多,绿色的颜料肆意在白色画纸上汇成一棵棵杨柳。
柳芸远远看着她,似乎想到以前林三七对着一张故宫的相片画出的那幅冬日红墙。
她真得很有天分,不过后来被她家人知道以后,就不再允许她画了。
“咱们先别过去吧,她还没画完。”
柳芸拦住了任妍踏出去的步伐,俩人就这么坐在台阶上,午后的光辉肆意打在两人身上,任妍一开始还是撑着自己脑袋睡的,后来直接就倒在了柳芸的肩膀上。
柳芸侧目看了她一眼,微风吹着她浅色的头发,她脸上扬着笑容看着远方的女孩正在作画,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很好很好。
姐姐,要是你也在的话,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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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火锅店
崔逸看着一桌都是自己喜欢的菜,那僵硬的神色才稍微柔软了一些,他拍着桌子愤愤开口:“辛君知,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咱们没完。”
说着,他就把那个极具屈辱的合同撂在桌上,夏星月特别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杯酸梅汁。
“你先别着急嘛,这件事情肯定是有苦衷的,不然我们也不会瞒着你啊,咱们什么关系!”
说到这儿,崔逸就更生气了,他撩起袖子就有些委屈地对着夏星月说:“你还好意思说这个!连你也瞒着我,那合同掏得比谁都快!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at机啊!”
任力全程闭嘴,他一直往下下着虾滑,上一次别说任妍了,就算他自己也没尝到一块,今天好歹得吃点虾滑,反正有人请客。
“还有你,任力!我亏还以为你对辛君知是真心的呢!结果呢,遇到事情就往后躲,夏星月就算了,人家本身就是一个女孩子,可你呢!”
任力下虾滑的动作突然一顿,他其实能懂崔逸生气的原因,不过吧……
“辛君知一手安排的,你问他。”
关键时刻还是要推辛君知出来挡。
热气逐渐上翻,辛君知夹着青菜慢慢放到那头的辣锅里面,脖子上的红痕还是很吓人,银色项链衬得他整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挺带劲儿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本来也不想瞒着你。我们主要的目的其实并不是签下这份合约,而是需要一个时间差。照片上的女人你见过,路随风的未婚妻,一直欺负三七,而三七一直不肯转学的原因是想找到一件事情的真相。目前只有这个女人知道,所以用这种方式让他们两个断联,用合约,以金钱为目的去掩盖真正的意图,不然太容易暴露了。”
“一旦他们两个断联,三七就可以靠照片和录像去威胁那个女人,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得到想要的真相。而任力不能露面,因为他家和顾家来往密切,害怕他认出来,所以我就安排他在暗地里面摄影,至于夏星月,因为她有学法律的学姐,所以我请她帮的忙。”
“其实夏星月,也不知道这么多,她只知道这份合同而已。”
说着,辛君知看着翻滚的热汤,将丸子也悉数下到辣锅里面,笑了笑,知道对面的两个人到底最关心什么。
“至于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你。第一是,这件事情危险性过大,如果告诉你,以你的性格一定会替我去做那个被掐脖的人,甚至你可能调侃说:提前让你练习一下演技之类的,我不敢拿你去冒险,也不会让你那么危险。第二是,你可以随时摘出去,你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一旦出现任何意外,任力会出来把你带走,说你是个被我忽悠来的富二代,只是过来付钱的,关台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崔逸低垂着眼看着翻滚的热浪,抬眸仔细看着辛君知,声音有些干涩。
“那你呢?你怎么办?”
辛君知笑了笑,抬头带着点痞气地摸了摸脖子,声音低哑。
“我?这件事我是最适合去干的,没人认识我,也没人敢要我的命。”
“实在不行,让我小师叔来捞人啊——”
姜引升:我真是服了你这个小师侄……
你不要再算计我了
两天后
老师敲了敲黑板,点评了一些学生的画作以后,然后环胸着重地表扬了几位学生。
他耷拉着肩膀,随意靠在椅背上,抬眸扫过一个又一个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林三七身上,眼中带着浓烈的赞赏。
“你的油画比素描功底深,应该是没有受过系统性训练吧?我很看好你,这段时间要苦练系统课程,美院是有希望的。”
林三七眼眸闪烁,指尖有些发烫,她低头笑了笑。
一直属于老师批评的存在,似乎第一次,也是久违的第一次得到了表扬,她有些感动地点着头。
“谢谢老师。”
老师十分受用地点了点头,看着静静坐在角落里面画着油画的顾清涟,她画得很认真,眼神似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和感伤,甚至身上的气质也与平时发生细微的改变。
“另外呢,我还要表扬一位学生,就是顾清涟,我们可以看到她的画作的水准一直都很高,一看就是系统学习过的后果,而且为人谦卑,这是很重要的,尤其是为人做事身上。”
他看着还在沉浸画画的顾清涟,拍了拍手,看着窗外的那轮落日,声音清脆。
“行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早八点,来这间教室上课。”
此话一落,学生们都飞快提包走人,毕竟食堂可是要抢的,老师也忙着提包去开会,一瞬间整个画室空荡荡的,林三七侧目看着单边戴着耳机的顾清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