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绾是不懂这些的。她一生求子却没有求到,也没养过这么小的孩子,确实是不懂。于是便没有继续做声。
倒是宋家大少夫人年岁大一些,看得出她真情实意的心,张嘴便骂小姑子,“你才懂什么!你这张嘴巴啊!也就是你大嫂嫂不跟你计较。”
三少夫人还要说,宋大少夫人便拍了她手臂一巴掌,“你且闭嘴吧!”
三少夫人丢了脸委屈得很,“你都不疼我了。”
宋夫人打圆场,“好了,都是自家人你嫂嫂才打你的。”
确实是只有英国公府一家子人在。折绾被这一出弄得怔了怔,晚间回家的时候还在想宋夫人和宋家大少夫人。
上辈子她没见过她们几次,但她们确实一直很和气,见到自己也会说三少夫人如何的傻气,她们已经训诫过了,希望她不要计较,还会送礼过来。若是在其他府邸碰见了,也会过来打声招呼。
但也仅限如此了。
折绾一直以为她们说的是场面话,做的场面事。但也许是真的?那后来三少夫人突然想通了,估摸着也是她们的功劳。
——如果这是真的,有这般的家人,三少夫人却直到那么晚才想通,想来也是个蠢的。
她不由得笑出了声,畅快的叫蝉月去厨房点膳食。
“起个锅子吧,再要一两米酒。肉要切得薄薄的,烫一烫就熟的那种最好,再给我一些辣子,用生姜大蒜加油炒,最后用炒好的热油泼了,里头加芝麻送来。”
素膳今日又在外头跑,但赶在吃饭的时候回来了,手里买了一袋花种子。折绾拧了湿手巾为她擦汗,笑着道:“怎么满脸的土啊。”
素膳:“我雇了牛车!花了十个铜板呢,根本没有自己走路,但灰尘还是很多。”
折绾:“也不用急哄哄的,慢慢找就好了。”
素膳扮了个鬼脸,“我可不敢慢,我得亲自去查探好了价钱,我不是怕你被骗嘛,你这么急,人一急就容易被骗。”
折绾手一顿:“真能看得出来我很急?”
素膳:“我当然看得出!但我懂,我们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好东西嘛。”
好东西总是急着要的。
折绾就笑起来,“过两天我手里的事情忙完了跟你一块去,你说得对,我实在是着急,还是快些定下来比较好。”
她要出门,刕鹤春是很满意的。因为她说,“我不懂花苗的来处,婆子们报与我银子,我也不知道真假,还是想要自己去看一看。”
刕鹤春就喜欢做实事的人!他的衙属们曾经抱怨他见不得人歇息,他自己也不歇息,跟头耕牛一般。如今,他也不喜欢折绾歇息,还挺欣慰的,道:“你虽然性子慢,做事情慢,但也算脚踏实地。”
不算一无是处。
他的话折绾根本没进耳朵,第二天就出了门。赵氏和三少夫人听闻之后咋舌,“还真把花草房的事情当成大事了?”
京都之中也有人喜爱花草,但此时还没有风靡,远远没有到达后面各府送花草的地步。
但人家自得其乐的,她们两个也不高兴。三少夫人忙英国公府的大大小小事情一上午,黄昏的时候好不容易休息会,便听闻折绾回来了,还买了许多熟食,当场就冷了脸,“我忙死忙活,她倒好,整日里摘花买吃食的!”
下头的人就劝,“您是能者多劳。”
三少夫人又高兴起来,“是啊,她蠢笨得很,竟然真埋头伺候花草,这跟花草婆子有什么两样?嫂嫂还说我欺负她呢。这样的人,我欺负她都嫌丢脸!”
但她嫂嫂的信却送进了折绾的手里。折绾听闻是宋家大少夫人的人送来的还觉得好奇,打开信一看,倒是感慨这个人真是坦坦荡荡。
信中说,她的贴身婆子认得折绾,今日去桂渊街的时候恰好就碰见她带着丫鬟在打听铺子的价钱,虽然她们戴着帏帽,但那婆子会听声,凭声音还是认出来了。
“我本想着此事冒昧,不好写信打搅,但又怕你买错地方。桂渊街空凉,仿若无人,我的嫁妆铺子就有这里的,也想着卖出去,所以才遣婆子去沽价。”
信里面言词恳切,折绾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劝自己不要买。
素膳瞧见信白了脸,“遭了,咱们这事情要瞒着的,她知晓了怎么办啊。”
折绾就安慰道:“虽说是要瞒着,但只是事情做成之前要瞒着,否则变数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