刕鹤春:“我有什么不懂的?”
折绾开始去挑下午去越王府的衣裳,“你懂什么?你懂杂粮五谷种下去如何发芽如何长大?你懂当地百姓一两银子能吃多久能买多少东西?你懂茶叶若是进了越州,我掏银子去当地请人卖请人用瓷器装起来能让多少人活?”
刕鹤春气冲冲:“你未免也要小看人了!”
折绾:“那你说说——你下过田地么?你看过一年四季的粟米么?”
他都没有。但是刕鹤悯懂。折绾唏嘘道:“如今我是懂三弟为什么能做好官了,他是什么都做过的。今日说起来,他竟然还亲自种了田地,日日去看,跟当地的老农打成一片。我甚是佩服。”
刕鹤春就道:“每人擅长的事情不同,我的长处不在此,我在京都也忙个不停。督察院里,我哪里不懂?”
“要不是我在京都周旋,他能走得那么顺?”
折绾并不否认刕鹤春的辛苦,“是,你有你的道,我又没有否定你。”
刕鹤春深吸一口气,“——我一直没跟你说,我知晓你上回说的是什么了。”
折绾:“什么?”
她上回说什么了?
刕鹤春:“红梗子开白花啊。是菽麦对不对?”
折绾诧异,“你问谁了?”
刕鹤春:“自然是问书!”
其实是去城郊的时候特意问了一句老农。
他甩袖子走了,折绾啧了一句,去了越王府里。转天刕鹤悯也去了越王府,回来跟折绾道:“大嫂嫂,越王请咱们都去一趟越王府。”
折绾若有所思,大概知晓是说袁大人的事情。果然就是如此。袁大人要跟着越王去越州了。
折绾不知道上辈子有没有这回事,但袁大人跟着去越州是好事。
袁耀也跟高兴,“我的剑一直指着闽南,这是我离它更近了一步。”
刕鹤悯要离开了。
一家子人去送,赵氏哭得死去活来的,抱着他道:“儿啊,做母亲的,哪里敢耽误你,你心狠,常年不着家,我只好在家里等着你。”
“但望你此去,平平安安,多多写信,免我悬望。”
刕鹤悯点头,跟母亲道:“我此去是为功名,不能孝敬母亲。玥娘虽然愚钝,却没有坏心肠,母亲跟她在一块作伴,我也是安心的。”
“只是母亲——”
赵氏正哭着,听见这句只是,心里就打了颤,果然就见儿子拉着她一边,小声道:“你和玥娘心胸都不宽,想来是为难大嫂嫂了的。你别不承认,玥娘都在信里面说了,我能斥责她,却不能斥责你。”
“如今我都要走了,只求母亲安心养身子,别再四处看人不顺眼,也别——”
赵氏:“……行了!”
她推着他走,“走吧走吧,你回来这么多日都没有说,我还以为自己躲过了。”
结果还在这里等着。
“你走吧,我并不愿意听。”
刕鹤悯叹息:“母亲,你想想先头的嫂嫂吧。若是你再不改正,难道还要大哥继续做鳏夫?”
赵氏恼怒:“你也觉得我错了?先头那个我即便欺负过,你说几句就算了,但这个你瞧着我能欺负她?!”
刕鹤悯沉默了一会,道:“先头的嫂嫂已经去了,我再多说也于事无补,现在的嫂嫂——母亲确实欺负不了。”
所以他这段日子看在母亲一直哭的份上,便没有多说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