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漪蹲在她身边,静静听着。水果店的老板打趣道:“小同学懂得挺多啊。”这番话让夏也好嘿嘿直笑。
胡文漪深吸一口气,推开病房的门,病房内静悄悄的,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病人正在睡午觉。
胡成斜躺在病床上,双脚担着木头凳子,右手挂着消炎针,见她来了也不言语,只把一双浑浊的眼睛来睨她。
胡文漪将一袋水果放到床头柜上,她搬过凳子坐下。
“你来了。”胡成犹豫着开口“我那天喝多了,就……”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的,我从来没跟你提起过。”胡文漪的语速飞快,但胡成还是听懂了,却选择了沉默。
胡文漪睁着一双泪眼,眼泪划过脸颊滴落,泪滴到手背,像过了一月,一年,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听着自己哽咽道:“算我求你了,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胡成像是听到晴天霹雳的话,他从未像现在这般苍老过,他垂下头,沙哑的声音像因生锈而不在运作的机器:“好,好……”
胡文漪从病房里出来后,两人坐在楼外的长椅上,形形色色的人聚在一起,旁边裹着军绿色大衣的大爷一人占了两个座位,对面有一位给孩子喂奶的孕妇,胡文漪忙把眼睛垂到地面。
她忽然笑了,笑中透着些许苦涩,她问夏也好:“我是不是很会给人添麻烦……”
夏也好怔了一下,道:“没有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不不不,你千万别这么想,我是自愿陪你来的,没有谁给谁添麻烦这一说。”
胡文漪又道:“我时常会想如果没有我,他们会过得更好。”
胡文漪口中的“他们”其实更多指的是胡成,她时常觉得,好像不拖累任何人的方法,只有了结自己……
夏也好握上她的手,温热的触感似是将她整个人包裹。
“你是我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好的朋友,你很好,很喜欢照顾人,也的确帮了我很多很多,所以不要去听别人怎么说,也不要看轻了你自己。”
夏也好和煦的话语像一阵春风吹进她的心里,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眼前模糊成一片白色。腮两边的霞红一直飘荡到鬓角上去,眸中的笑意恍若盈盈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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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
一方晴空,万顷碧绿,今日的天宛如一块透明的琉璃盏倒扣在地上。
“你去不去食堂吃早饭?”胡文漪趴在夏也好的课桌上问道。
“不去了吧,我不是很饿。”
“那你陪我一起去拿快递好不好?”胡文漪扯扯夏也好的袖子,睁大眼睛看她。
“好好好,我陪你去。”夏也好合上卷子,站起身。
胡文漪一路疾驰,夏也好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嘴里碎碎念着单词:“abandon……”
门卫室被大大小小的包裹填充满了,胡文漪找了半天才找到张连美送来的快递盒子,盒子上面写着她的名字,旁边的塑料袋上也写着她的名字。
张连美还送了早餐给她,“你妈妈真好。”夏也好忽然道,她看着那很普通的早餐盒,眼中闪过一丝艳羡。
“走,咱们一起吃。”胡文漪拉起她的手,两人躲在花坛边吃早饭,胡文漪嚼着食堂卖的灌汤包:“好吃,你也尝一个。”
夏也好一口吞下,咀嚼一番道:“谢、咳咳。”她紧忙拿起水杯将卡在咽喉处的包子灌下去,胡文漪顺着她的背,“没事吧,慢点吃,你看你都噎着了。”
夏也好轻咳几声道:“你妈妈包的包子很好吃。”
闻言,胡文漪笑倒在她怀里:“那是早餐店里买的,她才懒得下厨房呢。”
……
中午,胡文漪早晨吃的有些多了,于是只到食堂喝了碗免费汤后就回了宿舍,寝室里只有贾茵,钱漫和薛凡飞三个人。
贾茵跪在床铺上像是在翻找什么,她愈找愈急,甚至将背包倒过来,包内的东西哗啦啦掉在床上,贾茵泄气般的将包随手一扔,惊呼道:“我的钱不见了!”
“什么,什么?”钱漫紧忙赶过去问道。
“我放在包里的一百块钱不见了,怎么办,那是我留着充饭卡里的!”贾茵急得眼眶通红,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胡文漪从下铺爬下来,问道:“你确定都找遍了吗,会不会你拿到教室里去了?”
“不会,我昨天晚上还看见了,它就在我的包里。”贾茵的语气染上了一丝哭腔,胡文漪不由得愈发心软。
一旁沉默不语的薛凡飞说出惊人的一句:“会不会被人偷了?”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猜忌在空气中逐渐弥漫开来。胡文漪受不了沉沉的气氛,亦或是贾茵看向她的目光太过强烈,她忍不住开口道:“咱们还是去找老班要监控录像吧。”
“午休之后我就去。”贾茵锤了下枕头,愤愤道。
……
“胡文漪,薛凡飞,老班叫你们去办公室。”张乔楚一踏进教室,便高声喊道。
“出了什么事?”夏也好悄声问道。
胡文漪看了她一眼,微微颦眉:“等我回来再和你说。”
“贾茵钱丢了?”夏也好停下刷题的笔,替胡文漪紧张道“那你丢东西了没有?”
“没,小偷没偷我东西。”
夏也好道:“那贾茵把钱放哪个包里了,上次看见钱还是什么时候?”
胡文漪将贾茵的话复述一遍给她,夏也好凑到她跟前,悄声道:“我之前好像看到吴悦鑫进了宿舍楼里,那时刚好是上午大课间的空挡。她很长时间后才下来。”
“你怀疑……”胡文漪的声音也不自觉压低“可这不能算证据吧,万一她没回寝室呢,这样不就冤枉好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