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末胡文漪总要在床上多躺一会儿,刺目的阳光不允许她赖床。待光速洗漱完毕,胡文漪踏着人字拖溜进厨房,从背后环住夏也好的腰,两人相差不大的身高刚好可以让她不用踮脚就能将脑袋搁在她的肩上。
感受到肩上突然增加的重量,夏也好翻动锅铲的手一顿,胡文漪嗅到弥漫在空中的一缕香气,问道:“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夏也好转动目光,说道:“是你昨晚说的西红柿鸡蛋面。”
夏也好做的饭算不上有水平,但对于不惮口腹之欲的胡文漪来说已经足够了。
因为特殊的童年经历,夏也好很小就被迫学会了独立,自己,当同龄人还在长辈的羽翼下躲避风雨时,她已经能够摸索着一个人应付生活中的鸡毛蒜皮。
饭后,胡文漪躺在沙发上将头搁在夏也好的腿上,许是怕压得夏也好腿麻,胡文漪微微抬头,夏也好直接把她的脑袋按了下去,好好享受她的膝枕。
胡文漪聊起最近的琐事,道:“我明明还要赶稿,结果我妈非要逼我去练车,有什么好练的……”
自从两人分开生活后,胡文漪和张连美的关系反而和缓了许多,夏也好有理由相信这对母女关系最好的时候,绝对是她们分隔两地的时候。
“学费也不能白交啊,听说你们教练脾气很差,人到底怎么样?”夏也好将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不省心的学员多了,难免会生气嘛,”胡文漪又道“我跟你说,他就像个河豚一样,我倒车入库压线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气红了……”
话音未落,胡文漪一偏头在夏也好的衣服上嗅嗅,眉头一皱,目光如利剑一样射向她。
“你身上怎么有股烟味?”
夏也好瞟了一眼阳台上的花盆,道:“没有,绝对没有。”
“真的?”
“假的——假的——”
一只通体橙黄的牡丹鹦鹉,扑扇着翅膀,打断了夏也好未出口的辩解。
金刚和芒果是她们养的鹦鹉,刚好一大一小,一静一动。
此时,芒果站在架子上高声喊叫,“假的!假的!”
“好啊,你又抽烟!”胡文漪一冷下脸,夏也好知道她多半是生气了,她也得端正态度和她好好谈谈,“我错了,好姐姐,我发誓,你在的时候,我绝对不抽烟。”
之前她因为考公的巨大压力抽过烟,出于好奇心,胡文漪试着吸了一口,呛得直流眼泪,坚决不肯再抽。
眼下,胡文漪两手去挠她的咯吱窝,夏也好一面笑着,举双手投降,“停,停,姐姐我错了!我戒,我戒烟总行了吧。”
胡文漪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棒棒糖,剥开糖纸,露出咖色浑圆的糖块,递到夏也好嘴边,被后者一口含住。
夏也好握住她的小臂,摩挲着手腕处的纹身,胡文漪在左臂上纹了两颗六芒星,一红一蓝两条星轨将它们缠绕在一起。
想到冰箱内的补给已经不多了,二人干脆步行去了附近的超市。
街道上梧桐花开得正盛,枝叶繁茂如同绿毯铺地,花瓣纷飞如雨,一股浓烈的花香弥漫在每个角落。
行人匆匆走过,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心之所念奔波劳碌。
二人走进道路尽头的一家大型超市,广播里播放着你永远猜不到下一首的歌曲,胡文漪推着小推车走在后面,夏也好在一边打开备忘录里的物品清单,将需要的生活用品放入推车里。
她总是能把生活安排的井井有条。
胡文漪往推车内猛塞零食,夏也好拦住她拿着雪碧的那只手,正色道:“牙医说了,你不能再喝这些了。”
“牙医说的明明是尽量不要喝。”胡文漪咬重了“尽量”两个字,但夏也好依旧不为所动,胡文漪拗不过她,只好放弃。
走到海鲜区,夏也好看着黄底黑字的牌子,上面写着今日折扣,她回头问道:“今天的虾有打折,要不要买一点回去?”
“我想吃你做的天妇罗了。”联想到那金焦脆黄的美味,胡文漪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好吧,那就买一盒。”夏也好将成盒的虾放入推车。
收银台前排着老长的队伍,看来今天是个宜逛超市的好日子。胡文漪回头看她,眉头一挑,抽出她身后藏着掖着的香烟。
“别啊——”夏也好伸出尔康手阻止。
胡文漪晃晃手里的香烟盒子,说:“你需要的是这个——”
说着她拿起一串棒棒糖和一盒咖啡,放入推车。
“这么多,我要得糖尿病了。”
……
夜晚,城市灯火阑珊。
胡文漪合上笔记本电脑,她可算是把稿子赶完了。
起身取下衣架上的浴袍换上,走到沙发后面俯下身,双手兜住夏也好的脖颈,问:“要一起去洗澡吗?”
夏也好抬头吻在她的嘴角,在胡文漪的发丝间蹭蹭,声音闷闷地说道:“想。”
花洒落下的水滴,珠串一样,淅淅沥沥地流淌而下。
两人互相抚摸着对方,从眉毛、眼睛、嘴唇,一直到脖颈、手臂,再到心口剧烈的心跳。胡文漪感受着夏也好与她之间微妙的不同。
与她的细腻不符,夏也好的手掌粗糙,有一层薄薄的茧,那双粗糙的手抚过自己的唇瓣,纤细的锁骨;细腻的指尖滑过对方饱满的胸脯、平坦的小腹……
感受到的每一处细微的差别,都是那么的令她兴奋。
夏也好睁着那双无辜的大大的杏眼,胡文漪看着她眼中的自己被某种热烈的情绪包裹。
镜中,两个女人的倒影相互纠缠,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