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的意思是,你们这个可以尽量不要化妆,这是为了保护你们自己。”王老师否认道。
“好,我知道了,”胡文漪思索了一下,继续道“但我还有话想说,”
胡文漪的声音掷地有声地回荡在整个会堂,夏也好的目光也紧紧贴合在她的身上,等待着接下来她所说的话。
“您的观点暂且不论,但我知道,一旦有人想要伤害你,你穿什么都无济于事,有人会因为你穿得太招摇伤害你,有人会因为你看起来太老实而伤害你,”
“如果说要让我们学着保护自己,为什么不能教给我们一些更实际的东西,比如防狼喷雾如何使用,报警器如何使用,遭遇侵犯后如何获取证据,如何报警,或者提倡加强体育锻炼也好,打不过至少可以跑,”
王老师的脸色变得晦暗不明,胡文漪仍在继续“但你的演讲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这方面的内容,反而是一直在提倡着什么不要化妆,这对于一个想要侵犯别人的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防御的高墙,只不过是随便就可以翻跃的栏杆!”
话音刚落,会堂内鸦雀无声,因为激动,胡文漪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因为缺氧脸颊变得通红,夏也好两手用力一拍,像是落在会堂内的第一声惊雷,接二连三的掌声此起彼伏,就仿佛是有人在背后点燃了导火索,掌声响彻会堂。
王老师也停下鼓掌,重新拿起话筒说:“你的演讲很有启发,但我依然觉得现在你们女生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所以才反对你们过多的去打扮自己,”
王老师没有再说反对中学生打扮自己,而是紧紧贴合着防止性侵犯进行的发言,又重新做了一遍演讲,有些事情她也不清楚,便提醒学生们大休时间自己上网查阅。
后面要不是夏也好提醒,胡文漪还不知道自己小小的火了一把,整个级部都在传三班有个胡文漪在会堂做了一遍慷慨激昂的演说。
当事人自己却依旧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就像她从未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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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扫除
暮夏三伏天,暑气正浓,蝉鸣透过繁密的枝叶不知疲倦地响着。
听说市里的领导要来视察,曲水三中第一时间就拉响了一级警报,整个校园的气氛立即肃静起来。
“一组二组打扫教室,三组四组去外面扫卫生区,五组负责走廊和楼梯,”张乔楚挽着袖子在讲台指挥,她就像个永不停歇的发电机,带着一股子冲劲儿。
胡文漪不经意间对上张乔楚的视线,突然间有种上课马上就要被老师点名的预感。
“胡文漪,夏也好,你俩负责把窗户擦了。”
被点到名字的两人对视一眼,冲张乔楚乖巧地点头。
张乔楚又看向其他学生:“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同样是一脸乖巧:“听明白了——”
接着凌乱的脚步声,交谈声和水龙头的流水声混杂在一起。
胡文漪提着水桶从拥堵的人堆里挤出来,随着动作的摇晃,衣服下摆不小心蹭上几道水渍。
“你擦里面,我去擦外面。”
夏也好挽起袖子,分配好各自的任务。胡文漪还是一贯让我干啥都行的佛系态度,做决定什么的交给夏也好,她只要专心执行任务就行了。
水桶被提到室外,夏也好就多给了胡文漪一块抹布。胡文漪踩在凳子上,拿着湿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玻璃窗。
随着尘土被擦去,夏也好的面容清晰地映在她眼前。她与她距离如此之近,只隔着一面玻璃。近到她能看清她扑朔的睫毛,还有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
外头的夏也好起了玩心,她故意与胡文漪做着同样的动作,像是一面镜子。她向上,她也向上;她往左,她便往右。像顽皮的猫捕捉不断跳动的光点。
胡文漪看着夏也好脸上调皮的笑意,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直到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的脸被阳光晒得红扑扑的,鼻尖还渗出了薄汗。
胡文漪将手放在脸旁,用衣袖轻轻擦掉汗水。她俩隔空对视,不自觉地笑起来,两人玩着玩着就干完了手头的活计。
夏也好在水房的水龙头下洗手,问身边的胡文漪,“你中午打算吃什么?”
“……面条吧。”
“那还不快走,去晚了可就没了。”夏也好拉着她疾步向食堂走去,胡文漪不知被谁撞了一下,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你撞到人不知道道歉吗!”
饶是见过胡文漪生气时的大嗓门,胡文漪一声怒斥,仍是让夏也好愣在原地,连男生远远的一声道歉也不重要了。
胡文漪被她盯着双颊微红,胳膊一伸,张开双手,说:
“talkhand,algood!”
夏也好被英文直译逗得直发笑,抓住胡文漪的手也笑得脱力,致使胡文漪又跌回了地上。
“你故意的……”胡文漪坐在地上,指着夏也好的鼻子笑嗔道。
待二人结束打闹,走进食堂,面食窗口的队伍已经排到门口了,夏也好歉意地拍着她的肩膀道:“看来你注定和面条无缘了。”
“no——”
胡文漪戳着餐盘内的土豆,想像那就是夏也好的脑袋,其实她也没怎么生气,但她面条被某某某和夏也好搅黄了,就算她帮自己盛了免费汤,胡文漪也决定视而不见。
“不好意思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夏也好将免费的紫菜蛋花汤推到胡文漪面前说“明天,明天我帮你排队买面条,怎么样?”
胡文漪扭头,不理她。至少现在她不是algood,她变成了alb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