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她怔忡的模样,不知道她在逃亡和迁就之间找平衡等式,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份,让小丫头震惊得不知所措,倒有几分得意。
“乖,你先睡吧,朕去上书房看了折子,就不过来了。”
“哦。”秦可儿回答着,皇帝却在她的腮上捏了一把,笑容里分明有着隐忧,忍不住脱口问了一句,“兵部,是管打仗的地方吗?”
皇帝愣了一愣,才笑着点着头:“不错,小丫头还算聪明的。”在她的脸上又捏了一下,才去了。
秦可儿摸了摸自个儿的脸蛋,难怪皇帝喜欢捏两把,果然细腻润滑,手感好得很。自己也捏了两捏,又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会,只得自己穿了中衣。
这时候,才迎上来两个宫女,双双道了万福,给秦可儿道喜。
“什么喜?”秦可儿一脸的莫名其妙。
“陛下刚才宣了口谕,册了主子为秦嫔,这可是正五品呢!”绿衣丫环很喜欢笑,似乎这时候打开了话匣子,说个不停,“初进宫来,一般都只册更衣、才人,陛下可真是宠着主子呢,一下子就册了正五品。”
正五品?那上面不还有四品吗?于是,秦可儿十分忧愁,腹诽皇帝的小气。好歹也封个贵妃什么的,让她过过瘾吧?
“那…我怎么称呼你们呢?”秦可儿决定跟眼前的宫女拉拉关系,兴许往后用得上呢!
“奴婢叫绿仪,姐姐是紫莞,陛下吩咐了内务府,明天还会拨了宫女和公公们过来的。”绿衣丫环笑着说道。
“早些让主子歇息了罢,又乱嚼舌根。”紫莞沉下了脸,绿仪显然有些怕她,忙对着春可儿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两人安顿了秦可儿睡下,才轻掩了殿门退出去。
兴许是换了床,秦可儿辗转了大半夜才朦胧地睡着。感觉才合眼,就被紫莞叫了起来。迷迷蹬蹬的,说要去给皇后请安。
迷迷糊糊地被绿仪在头发拨弄了一阵,才算清醒了过来。镜子里的自己,穿着华贵的宫装,披风曳地,流光溢彩般,竟让她忘了怎么举步。
“这衣服好重。”秦可儿低声抱怨。
紫莞只是瞟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主子果然是要这样打扮起来才漂亮的。”绿仪笑嘻嘻地说道。
紫莞沉下脸:“尽在这里贫嘴,还不干正经事去。”
绿仪道了声“是”,扶着秦可儿往外走。秦可儿不以为然,但毕竟初来乍到,看起来紫莞仿佛颇有地位似的,也就顺从地走了出去。才跨过门槛,却被乌压压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太监唬了一跳。
“这是”她惊疑不定地回头问。
紫莞声色不动,只是沉着脸吩咐:“主子现下儿要出去呢,你们先各自散去,多会儿再叫你们过来!”
秦可儿看着各人散了,心里才松了口气。人墙战术,还有一定的心理压迫感的。
“主子还该拿出点威仪来,才让这帮奴才们服气。”紫莞似乎对秦可儿深为不满,板着脸说话。
“那”秦可儿不知道如何接腔,但有一点还是明白的,这座宫殿里,主子是自己,紫想,还是决定要笼络为上。
“姐姐在这里分派他们罢,奴婢陪着主子去就是了。”绿仪笑嘻嘻地接了口,秦可儿连忙点头,掉头就往外走。莞不过是个奴婢。可自己没亲没眷,身人没人扶持,两眼一抹黑的,光耍威风有用么?她想了又
“主子,慢些儿啊!”绿仪小跑了两步才追上来,“小心跌了,奴婢可不能向皇上交代了。”
觐见中宫
夜雨初歇,柳絮不飞。连蓝蓝天空里的大朵白云,都似乎凝固在她的头顶。暖暖的阳光洒下来,透过槐树的缝隙,落在脸上显得斑斑驳驳。
“在皇后那儿,要注意什么?”秦可儿总听说皇宫里是最最复杂的地方,说书的听得也多了,总觉得这里漫着一阵血腥气。而大凡能正位中宫,总不是个简单人物。或像还珠格格里的那个皇后,一看就是个坏胚子。或慈眉善目,可两面三刀,下起手来绝不皱眉头。
“主子只要少说话,多行礼,一般也不会有错的。皇后娘娘是个慈悲的主儿,不会没事找主子的茬。”
慈悲?那还能在中宫的位子坐得安稳?秦可儿越发忐忑不安。绿仪低声地指着路,经过一片池塘,倒端的是好风景。垂柳依依、桃色满塘。
“主子去请了安,便可以回来再补个觉了。”绿仪体贴地说着,指着前面一条分岔的小径,“这左边过去,就是皇后的中宫;右边过去,是司徒贵妃的衡芜殿。”
“司徒贵妃?”
“是,本朝四大家族,在朝廷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司徒家的长女册了贵妃,李家的次女册了淑妃,南宫家的幼女册了贤妃,只殷家的没有适龄的女儿送进宫里来。历来的规矩,这四位一品妃,都是四大家族的女儿。”
“皇后呢?不是四大家族的人吗?”秦可儿听出了一些味道。
“皇后娘娘的出身倒算不得显贵,只不过当时皇上做皇子的时候,就纳的王妃,所以后来才得以正位中宫。”
秦可儿点了点头,这皇后怕也不是易与之辈,否则,怎么能在三大家族的夹攻之下,坐稳了这中宫的位子?
“主子,这就是中宫了。”
秦可儿看到殿宇高大辉煌,比起自己住的那个殿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屋檐上翘,雕着飞凤图案。正中写着龙飞同舞的三个大字:凤来殿。
绿仪上前,对着门口的公公道:“新册的秦嫔娘娘来跟皇后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