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他头也不回地离开庭院,溶月才垂下眼眸,脑海中不断重复孟行止方才的话,身体随之行动。
长风立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干净明亮的眼睛里藏着几分无奈。
过了片刻,他才说道:“溶月姑娘。”
她闻声抬眸,俏丽的小脸上浮出几分无措,嘴角微微下垂,道:“我又做错了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老夫人为侯爷选定了新的未婚妻,若今日谈妥,你就要考虑自己的将来了。”
轻飘飘的三言两语,顷刻间就让溶月的心跌落谷底。
这一天迟早会来,依照孟行止如今的身份地位,自然要找一个身份与之匹配的贵女。
她与孟行止,不会有结局。
她,终究是要离开长宁侯府的。
见她微微垂下眼眸,得了老夫人提醒的长风心中生出几分愧疚,忙说道:“侯爷心善,若姑娘不想离开侯府,或许可以求求侯爷,他不一定会将姑娘送走。”
“不用。”
她扬起俏脸,微微泛着笑的眸子里满是真诚,“侯爷与未来夫人自当相敬如宾,白头偕老,我只求现在伺候好侯爷,未来能多得些赏钱,待我离开侯府,做个小生意,也能养活自己。”
腹中还有长篇大论企图劝诫她的长风见她笑容明媚灿烂,宛若春日里的暖阳,不禁怔愣在原地。
他还以为溶月姑娘对侯爷早已死心踏地,没想到竟想好了退路,只待侯爷定亲了。
亏得侯爷满心都惦记着她呢。
侯爷的一腔心思,怕是要自作多情了。
长风在心中暗暗为孟行止感到可惜,可瞧见溶月又定下心神,开始练武,便不再多想。
主子的事情,并非他们这些奴才能够妄加揣测的。
上午,溶月小喘着来到庭院西边的客房,端着药盘,一如既往地观察方神医和老婆婆为陆平墨行针换药,却迟迟不能平复下来。
好似那双炙热的手掌再次落在她后腰上,恨不得将她灼化了。
素白的手紧紧捏着药盘,纤细的指节泛着苍白的颜色。
待方神医和老婆婆处理妥当,让她为陆平墨做最后的包扎,她的思绪方才被拉扯回来。
“溶月姑娘。”
隐忍不言的陆平墨倏然开口。
她下意识应了一声,微微俯身,抬起陆平墨的无力的手腕,无意间对上他那双温和如玉的眼眸,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翻涌起来。
“若姑娘以后没有去处,我可以帮姑娘寻一处上好的宅子,再帮姑娘寻个铺面,姑娘想做什么小生意都可以……”
她倏然开口,打断他的话,道:“陆大公子,在哪开个铺子,又做什么生意,奴婢还没想明白。”
陆平墨尚未说完的话就此胎死腹中,灼热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俏丽的脸颊上。
她生得很好看,肌肤白嫩得如同牛乳,却又隐隐透着几分红润,双眸澄澈干净,薄唇不点而朱,远远瞧着,就像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比他从前见过的女子,都要好看。
陆平墨压下略显灼热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歉意的弧度,“是我逾越了,若姑娘需要,尽管开口。”
“陆大公子放心,这么大的人情,奴婢肯定记得的,说不定,以后还需要陆大公子救命呢。”
她话里带着笑意。
陆平墨见她平日谨小慎微,鲜少犯错,只当她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