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清宁边含着花,边对着铜镜作画,夹竹桃的毒性应该开始发挥作用了,她觉得头?晕乎乎的,整个人像是坐了过山车一般,头?重脚轻,腹中也很是不适。
只是现?在晕倒还是早了些,耿清宁咬牙坚持着,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
过了一会,四?阿哥回过神来,饶有兴致的走到她身后,见桌上?有画,原来耿氏不仅揽镜自照,竟还将?这副美景画了下来。
只是,她人虽伶俐,学东西也快,这画却是透着十足的匠气?,好好的一副美人簪花景象,却被她画的不成样子,一丝神韵都未能体现?出来。
耿清宁倒是觉得她九百九十□□的简笔画还是不错的,来到这清朝,都已经立了两回功了。
还是得他亲自来,四?阿哥心情极好的吩咐苏培盛,他要亲自画这副‘簪花对镜’。
听见身后的动静,耿清宁这才惊呼转身,蹲下福礼的时候,口中还嗔怪道,“四?爷来,怎么也不通传一声,倒是吓我一条”。
四?阿哥亲手将?人扶于榻上?坐着,眉眼轻松愉快,“若是通传岂不是见不到这般美人美景?”
见他这般兴致高昂,耿清宁重新?把花枝轻咬口中,拿起镜子,复刻了刚才的场面。
四?阿哥退后几步细细观赏,觉得还是有些不甚满意?,先是加了个团凳和茶盏,又在耿清宁身后摆了个紫檀架子,上?面放着装有佛手柑的大?观窑白盘。
还算勉强能入眼,四?阿哥微微点头?,回到书桌前。
苏培盛动作麻利,就这小?小?会儿,桌上?已是一应东西俱全。
耿清宁坐在贵妃榻上?,夹竹桃汁液不停的混着口水咽入腹中,她只觉得意?识开始恍惚,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在榻上?。
四?阿哥做事向来认真,此刻作画也是这般,只是他越画,越觉得画中人美的不似常人,连带着她面上?表情都有些迷蒙,似乎随时会羽化登仙,又似乎要回到画中。
耿清宁见他运笔如飞,本想再坚持一时半刻,实在是抵不过脑中眩晕,连带着手中铜镜、唇边鲜花,无力的倒在了贵妃榻上?。
铜镜落在木质的榻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惊动了全神投入的四?阿哥,他眉头?微皱,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坚持画完最后一笔,才抬头?一看。
刚才还好好的耿氏,现?下竟倒在榻上?,已然是人事不知?了。
全公公几乎将小腿跑断,引着府医直奔兰院,陈大夫满头大汗的提着药箱,气还未喘匀,便有小宫女掀开帘子,请他进去。
里面有个宫女正跪在地上说话?,“格格中午说没胃口?,只?用?了野鸭子汤下的细面,下午吃了两块绿豆糕,配的是前儿您赏的安吉白茶·····”
陈大夫弓着的腰弯得更低,这位新宠的耿格格果然不同凡响,向来重规矩的四阿哥,竟等不?得叫人通报,现下还亲自审问这等小事,想来是真放在?心上了。
见大夫来了,四阿哥一挥手,苏培盛便提着葡萄去了旁边的耳房,一旁的于进忠自然也?逃不?过,甚至管着猫狗的小喜子也被全公公带去了另一个房间,看来是打算分?开审问。
陈大夫心中暗暗叫苦,看病他自是没有?怕的,可若是沾染上府中阴私事,便是再多条命也?是不?够的,可怜他上有?含辛茹苦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幼儿,若是命丧黄泉,不?知娘子能否一人担起诸多事宜。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陈大夫未摸脉,先看了床上之人的面色,但见她肤白胜雪,唇色娇艳如海棠,即使紧闭双眼,但仍艳光四射,令人不?由得心神一荡。
陈大夫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眼光不?敢再看,低头盯着被素白帕子盖住的一截皓腕,感受指腹下传来的脉搏。
少顷,陈大夫收回手,道,“贵人脉象紊乱,唇色艳红,进气长而呼气短,此乃中毒之兆,幸而贵人先天体格壮实,中毒亦不?深,若是能将胃中之物吐出,怕是顷刻便能好转”。
四阿哥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只?问道,“可能辩出此乃何毒?又是何时中的毒?”
陈大夫仔细分?辨了下人呈上的点心,又重新摸了脉,这才斟酌着说道,“中毒时间倒是不?久,应当是夹竹桃之花毒,至于这些点心中暂未发现,是以不?知贵人如何误食此毒”。
中毒时间不?久,花毒····
莫不?是作画时,被她咬在?嘴里的那支花?四阿哥命人将书房保存之物拿出来。
陈大夫一看便道,“正是此花”。
自是有?人去寻这花的来历不?提,榻上的耿清宁此时也?悠悠转醒,她本就只?是不?小心吞了一点点汁液,再加上体力+1的加持,刚才搬动间,已然恢复了部分?意识,此刻若是再不?醒过来,怕是要被针灸催吐了。
她是想避宠,可也?没想着恶心四阿哥。
“我这是怎么了?”耿清宁明知故问,虚弱的想要坐起身,却被四阿哥按住手。
陈大夫见她这般却有?些惊讶,此刻再探脉搏,已是脉象平和?,跳动有?力,“贵人竟可自己转醒,果?真是……先天体壮,待再多多的用?些绿豆汤解毒即可”。
耿清宁看似神色迷蒙,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心中却在?吐槽,这大夫竟说她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先天体壮,明明是因为她摄入的夹竹桃的剂量小好不?好。
四阿哥并不?解释这里面的一切,只?替她掖了掖被角,道,“无事,只?是突觉得你身边这几个奴才都不?得用?,内务府新送来几个,我瞧着还算伶俐,不?若都拨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