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撑着嘴角,不露出一丝颓势,“原就不是?什么大事,大格格本就年幼,不该贪凉,这冰碗还是?让给兰院的耿格格罢”。
这话?说得诛心,耿格格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竟能让皇天贵胄的大格格让她一个小小的侍妾。
即便不说身份,大格格年幼,人也下意识会偏着年龄小些的,只觉得是?耿格格不讲究,竟跟一个孩子抢东西。
张二宝百口莫辩,又不敢攀扯主?子爷,急得脸都红了。
刘太监暗暗摇了摇头,这徒弟真?的是?要不得了,贪心不说,还不伶俐,只是?抛开这些,张二宝待他?还算孝顺,若是?真?的舍弃掉,还是?有些不忍心。
算了,再找个徒弟也得从头教起,说不定还不如这个呢。
刘太监咳嗽了一声,板着脸从内间出来?了,“怎么,差事都办好了?还是?说前些日子的板子没打在身上,不知道疼?”
想?起前些日子血肉模糊的几人,众人如同鸟兽般散开。
秋兰见得了台阶,冰碗也不要了,扭身直接回了院子,只是?见了李侧福晋,还是?忍不住将此?间事描述一二。
秋兰说得轻描淡写,生怕挑起主?子的火气,但李侧福晋仍气得柳眉倒竖,她进府多年,凭着两个阿哥、一个格格的生育之功晋升,虽说阿哥没养住,但好歹也是?上了皇家玉碟的侧福晋,竟被个膳房小小太监这般下脸面。
究根结底,这事还在兰院身上,李侧福晋咬着牙根,她今日非得报了这一碗之仇才?是?。
秋兰心中不禁有些后悔,她明知道主?子脾气冲,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不会舍侧福晋而选了兰院,张二宝敢如此?做,说不定背后有什么蹊跷。
“能有什么蹊跷?不过是?嫌银子少?,贪心不足罢了”,李侧福晋十分笃定,无论是?讲出身论地位,还是?家中帮扶,耿氏哪个能比得过她。
除了那张脸,耿氏还有什么?如今她连四阿哥的宠爱都丢了,又能翻出什么花样。
重?新梳妆打扮,李侧福晋带着大格格,一行人去了正院。
既然是?内院的事儿,自然都是?归福晋管的。
福晋也不想?管这事儿,天天不是?争布料,便是?争吃食,没的些意思,还不如陪着弘晖多写几个字,多读几本书,可李侧福晋抱着大格格,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模样,也着实令人头疼。
毕竟四阿哥刚交代过,也不好现在就丢开手,福晋揉着额角,“快停嘴罢,不过一个冰碗也值得这般大动干戈,让大格格看了,都笑话?你这个额娘”。
李侧福晋不依不饶,“若是?旁的也就罢了,这可关乎大格格,膳房这般做,便是?将大格格的脸面往地下踩,妾身为人额娘哪能见孩子受这般委屈”。
李侧福晋还没说过瘾,竟把话?引到弘晖阿哥身上,“若是?有人这般欺辱大阿哥,妾身不信,福晋还能像现在这般坐得住”
康嬷嬷都想?撕了她的嘴,福晋和四阿哥才?温存了几日,就被她给拦了过去,现下又说这般话?,明明就是?在指责福晋‘不慈’。
辛辛苦苦奶大的姑娘,哪能见她受这般委屈,康嬷嬷当即神?色一收,板起脸道,“李侧福晋,慎言”。
“各院都有各院的定例”,康嬷嬷一板一眼的说道,“大阿哥的一应事务俱是?前院过问,我们?福晋从来?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连福晋这般身份的人,都不敢在养孩子这处大放厥词,她一个小小的侧福晋倒是?蹦跶的比谁都欢。
提到弘晖,福晋稍稍坐直了些,“虽说康嬷嬷说的在理,但我身为大格格的嫡额娘,也不能见她这般受苦,既如此?,以后大格格的分例都由正院出,你愿是?不愿?”
先是?分例由正院出,然后再把大格格身边的事务接过来?,最后大格格就顺理成章的入了正院,成了正院的人。
李侧福晋是?有些脾气冲,但人并不傻,甚至还有些小机灵,再说以前在闺中的时候,不知道见了多少?这般行径,借着大格格困了的由头,一溜烟走了。
康嬷嬷心气都顺了不少?,“福晋,您早就该这般做了”。
福晋平静的道,“非不愿,是?不能也”。这些年她看得很?清楚,四阿哥虽说让她管着府务,但小阿哥小格格,甚至连弘晖的事一应不让她插手。
虽说她确实常念弘晖,但也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事。
皇家的孩子,本就难以养住,李侧福晋连续没了两个阿哥,宋格格连续失了两个小格格,四阿哥便是?再迁怒,也得明白,这些事儿怪不到她头上。
康嬷嬷没话?了,这些年福晋是?怎么过来?得,她也看在眼里。
可她又道,“那是?以前,现下主?子爷连前院书房的钥匙都给了您”。
福晋这回终于露出个笑来?,“是?啊,总算熬过来?了”。
府中的独子,四阿哥的信任,这么多年了,终还是?熬出来?了。
傍晚,院子里的热意终于散了些,不知打哪来?了一丝丝的凉风,吹得人满身得燥热尽去,窝了一整天的耿清宁也觉得浑身骨头有些发软。
于进忠笑呵呵的进来?问,要不要去院子里散散神?,说是?小贵子新做了一个‘逗猫棒’,白手套都愿意跟着动一动。
什么时候于进忠和小贵子关系这么好了?耿清宁一边想?着,一边又被逗猫棒引住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