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操持这个家二十多年,日复一日地撑起这个家的后勤,时常到莲兴饼家打下手,几乎没有好好放过假,更别提去旅游。
旅游,对靳兴和裴玉莲来说,很陌生,很奢侈。
袁爸爸和袁妈妈已经退休,他们每月领着丰厚的退休金,加上多年的积蓄,时不时外出旅游,日子过得舒心得很。
“是啊,”袁爸爸眯着眼睛,“我们前天刚旅游回来,今天下午去爬山了。挺好的,我们一起去,国内游,一口气玩个月,我,我来安排!”
“这……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啊。”靳兴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去吧,爸爸妈妈操劳这么多年,是时候放松一下了。以前我提议全家去旅游,你们总说要看店,不去,现在机会来了,去玩玩嘛。”靳步趁热打铁,推靳兴和裴玉莲一把。
“我不放心你。”裴玉莲面露担忧。
“妈妈,我快大学毕业了,已经是大人,您不能再把我当小孩了。”
靳步说罢,转向袁敏聪。
“嘻嘻,出发去旅游前,袁主管请吃饭庆祝一下嘛!”靳步调皮地眨巴着眼睛,调侃袁敏聪。
“等靳叔叔出院,我们出去吃大餐,好吗?”袁敏聪一脸宠溺地看着靳步,眼里闪烁着光芒,似乎能装下一片星空。
“你别太惯着她,从小到大,她哪次不是这样得寸进尺的?”裴玉莲责备似的看着靳步。
“莲姐,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忙,您一直照顾我,我吃您的,用您的,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我一直把步步当妹妹来宠,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当她哥哥了。”
“接下来,就让我照顾她。”
袁敏聪说罢,起身向靳兴和裴玉莲举起酒杯:“靳叔叔,莲姐,我敬二位。”
他一口气喝完杯中白酒,郑重地鞠了个躬。靳兴被他的真诚触动,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袁敏聪再斟酒,敬自己父母一杯。
袁爸爸感慨地看着长大的儿子,拍了拍袁妈妈的背:“来,我们一起喝一杯。”
三位女士以茶代酒,在座的所有人起立碰杯,互相说了一堆祝福语。
袁敏聪再三表示会好好照顾靳步,靳兴和裴玉莲才答应跟袁家爸妈一起去旅游。
酒过三巡,大家醉意更浓。袁爸爸握着酒杯,看向袁敏聪,严肃地叮嘱儿子:
“你长大了,也有自己的事业,我只嘱咐你一句话。你从事新闻行业,旨在追求真相和正义,但不能用伤害别人作为代价。明白吗?”
“明白,谨记爸爸教诲。”袁敏聪眼神坚毅,态度端正诚恳。
靳步看着身边的人,感觉自己很富有。
被爱包围的幸福,是一笔无价的财富。
酒足饭饱,各回各家。袁敏聪和袁妈妈搀扶着袁爸爸回去,靳兴躺在沙发上休息,裴玉莲和靳步收拾碗筷。
靳步麻利地把碗筷送进厨房,把饭桌擦干净,然后把饭桌周围的地拖了一遍。她转身进厨房帮妈妈洗碗,裴玉莲似乎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步步,你有没有在拍拖?”
“妈妈……”靳步在心里仰天长啸。
“干嘛,我关心你不行吗?”
不知为何,高昇在靳步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他。
很巧,高昇给靳步发来一条短信。
“靳小姐,你的钥匙落在咖啡店,我收起来了,请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高昇掂量着手中的钥匙串,上面还有一个钥匙扣,是蒸笼和三个叉烧包,比指头大一圈,小巧可爱。
高昇心想,这像是靳步会喜欢的小玩意儿。
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一扬。
靳步一拍大腿:“我就说我好像忘了什么……”她想到自己丢三落四,再一次在高昇面前“出丑”,就恨不得时光倒流。
“你在说什么?”
“啊,没、没事……”
“谁给你发信息?男朋友啊?”
“妈妈,我没有拍拖,母胎单身二十二年,懂吗?”靳步一边飞速打字,一边回答,显然不想再深入这个话题。
“什么叫……‘母胎单身’?你们年轻人说的话好难懂。”
“就是没谈过恋爱的意思,”靳步耐着性子解释,“我不想拍拖,我还小呢。再说了,我想找个跟爸爸一样的好男人,我可得好好找。”
“你爸爸……嗯。”裴玉莲嘴角含笑,自言自语,似是在回忆她与靳兴的相遇。
靳兴年轻时从乡下到双山找工作,在一家传统糕饼店当学徒,因为人老实,刻苦耐劳,当时最有名的糕饼师傅收他为徒,手把手传授手艺。很快,靳兴独当一面,老师傅却突发心脏病去世,临终前将自己的秘方交给靳兴。
靳兴拿着老师傅的秘方开了莲兴饼家,因为物美价廉,生意十分红火,一时风头无两。当时,靳兴也不过十六岁。
裴玉莲是双山城里人,与靳兴同龄。她是店里熟客的女儿,光顾次数多了,二人也就认识了。靳兴店里生意好,旁人眼红,不时派人到店里使坏。裴玉莲年轻时性格泼辣,几次帮靳兴主持公道,久而久之,那些人知道靳兴店里有只母狮子镇着,也不敢再去闹事。
一来二去,二人互生情愫,很快就发展成恋人。裴玉莲索性在莲兴饼家帮忙,后来,人们发现这家店的母狮子,成了老板娘。
“说来也巧,”裴玉莲一脸甜笑,“阿兴的店名,就叫‘莲兴’。我总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暗示,原本就是天生一对啊。”
靳步看着裴玉莲脸上的满足和自豪,自己也不自觉跟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