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雄心想,还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旧情,浩雄发布的简直就是爱的宣言,他越是自己毫无察觉才越说明他的情深似海。而浩雄看着智雄,犹如看着当年的自己,
那时他的父母还有许多朋友劝过他,可是他就是听不进去。
见智雄不语,浩雄以为他听进了自己的话,于是他说道:“你忙你的去吧,我在这儿看报纸等着你下班,我们一块回家。”
这下智雄急了:“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来安排。”
“你现在走火入魔,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不回去。”
“那你要怎么样?难道你非要亲手把这个家毁了吗?”
“既然夏遵义这么好,那我成全你们就是了……”
智雄的话音未落,浩雄的拳头已经不由自主地打了过去。智雄倒退了好几步,撞倒了两把椅子,但仍对浩雄说道:“也许我的行为会被千夫所指,但是我不虚伪。”
说完,他离开了会客室。
浩雄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和纷乱,当他接到夏夕的来信时,甚至没有一点预感,但他仍觉得只要他来到南方,只要他向智雄当面解释清楚,所有的问
题都会迎刃而解。看来他错了,他的病痛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因他而起的情感阵痛却困扰着他深爱的两个人,而他越是痛心疾首的剖白越是让智雄对他的误会日深。
他在五星级酒店开了房,应该说今非昔比了。
实在难以入睡,他在阳台上站了好长时间。看来人都是会改变的,不仅他自己改变了很多,智雄也变得让人陌生。
第二天,浩雄买了许多滋补品去探望夏夕。
夏夕说,你见到智雄了吗?浩雄说还没有。夏夕说那你就尽快找他谈吧。我想我们俩的意愿一样,都是希望他回心转意,别看遵义嘴硬说要离婚,但是我的女儿
我了解,她是根本割不断和智雄的情感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浩雄说,明白。
(六十六)
不久便是周末,遵义在血站值班,浩雄主动带着柯俊出去玩儿。柯俊回来特别兴奋,表情夸张地告诉遵义和夏夕他们去了哪里,吃了什么。事后夏夕对遵义说,
看来浩雄是比以前懂事多了。
又过了几天,浩雄突然一口气买了两台手提电脑,均是日本名牌。他的解释是一台给夏夕写作用,一台送给柯俊。照理说夏夕是一个久经考验的知识女性,但是
在打开新电脑的时候还是双眸闪亮几乎手舞足蹈,看来物质的力量是绝对不能低估的。她对浩雄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成为至亲至爱。
遵义说,妈,不就是一台电脑嘛,看你把他夸得天下无双。夏夕说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你嫁给智雄这么多年,他也没孝敬我一台电脑啊,看来浩雄真是有实
力了,原来你们说他做证券发了财,我还以为是徒有虚名呢。
柯俊对她的电脑当然也是爱不释手。
只有遵义是冷静的,一个星期天,她亲手做了几个菜,约浩雄到家里来吃饭,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也只是扯了几句闲话。饭后,遵义一边削苹果一边问浩雄: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
浩雄愣了一下,道:“还没想好呢。”
“我劝你马上回北京,别耽误了工作。”
见浩雄不说话,遵义又道:“我知道你跟智雄见过面了,而且你说服不了他,所以你拼命地花钱对我们好,想为智雄赎罪,是这样吧?”
“不是,我只是希望为你们做点什么。”
“浩雄,我明白你的好意,但这不是一回事,也没有任何意义……你知道吗?你这么做只会增加我的心理负担。”
当晚,浩雄离开遵义的家以后,立刻打了智雄的手机,他说他必须马上见到他。
两个人约在一家茶艺馆,情调温和彼此也容易控制情绪。
刚一见面,浩雄就表示上一次他太不冷静了,希望智雄可以谅解。智雄没有说话,但表情也缓和下来。
这一次浩雄变得聪明了,他一直在讲柯俊的趣事,最后还无比感叹地说,对于一个没有孩子的人来说,真不知道这是一种安慰还是折磨。智雄当然理解浩雄的苦
心,而且一谈到孩子,他的心也是翻江倒海难以平静。
智雄说,其实,遵义以前的恋情,无论是跟谁在一起,都是不值得计较的,这些道理我怎么会不懂?只是,人的心瘾真是一个恶魔,事实上是我自己厌倦了循规
蹈矩的生活,以前由于遵义的完美,我似乎在坚守着什么东西,一旦发现她也是有内心隐秘的人,我就突然觉得这种坚守毫无意义了……也就是在这种时候,我认识
了我现在的女朋友,她无限的激情与活力磁石一般地吸引着我,使我根本离不开她。
他们的感受是何其的相像,浩雄心想,当年的楚霖像玻璃人一样走进他朴实无华的生活,这对于他来说既陌生又刺激,而他也为这一梦幻般的追逐付出了惨痛的
代价。
浩雄的心再一次紧缩起来,他说,智雄,你就听我一句话吧,我走过的路,我吃过的苦,我都不想你再来一遍……你是一个单纯而又诚恳的人,你不要以为我是
生过病,直面过生死,所以才会有完全不同的价值观。我告诉你,人生的有些风浪是不动声色的,但同样可以把人摧毁。
哥,我希望你能见一下我的女朋友。
浩雄直视着智雄的眼睛,他知道他刚才的肺腑之言是白说了。一时,他无比怅然,他叹了口气道,不,我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