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大哥还在带病工作?
何月明脑海里浮出这个念头,谨慎地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向外望去。谁知偏偏不巧,外面恰好一个巡逻的哨兵走过,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哨兵反应过来,立马就要出声拔枪,何月明眼疾手快,捂住对方嘴巴一把将他拉了进来,关上门,然后闪电般夺过对方手中的枪抵在太阳穴上。
“想活命的话就别出声!”
何月明低声要挟道。
哨兵惊怒地看着面前这个小个子男人,明明看着身形单薄,比自己矮了两个头有余,没想到力气却这么大,刚才自己几乎无从挣扎就被压制住了。
何月明问,“徐大——咳咳,徐步青呢?他人在哪里?”
哨兵双目闪烁,显然知道答案,却仍咬紧牙关道,“我不知道。”
他明知道自己如果不交代徐少将的下落,可能会被杀死,但依然没有选择背叛。何月明懊恼之余又替大哥的治军有方感到欣慰。只是照这样下去,只是白白浪费了时间,还暴露了自己的样子,怎么办?
丛山深嗤笑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他说这句话时并非通过跟何月明的脑电波交流,而是直接出声。哨兵一下子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左右张望,想找出房间里哪里还藏着一个男人。紧接着下一秒,他就看见了诡异的一幕:
一条细细的怪异藤蔓从何月明的手腕上钻出,藤蔓顶部有两只细长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画面真是说不出的诡谲,平常连做梦都梦不到这一幕。
哨兵惊骇难言,视线难以脱离藤蔓的眼睛,渐渐感到意识混沌,耳畔有个声音在问自己徐步青的情况,他浑浑噩噩地都交代了。
原来敌军溃败逃走后,徐步青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趁着这股劲头,点了只精锐的队伍趁机偷袭驻扎在南边的另外一支军阀,胡大帅的队伍。胡大帅一直对安和城野心勃勃,志在必得,三不五时过来骚扰一番。这次对战的黄老五军队就是被他煽风点火怂恿过来的,为的是坐收渔人之利。谁知早被徐步青看穿,索性乘胜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让胡大帅好好长点记性。
得知徐步青没受伤,何月明松了口气,只是今天看来要无功而返,只能改天再找机会见徐步青,跟他说明真相。
丛山深对着哨兵说,“得了,你可以滚啦,记住今天你什么都没看见。”
他抹掉哨兵的记忆,缩回何月明的手腕。何月明第一次见识到丛山深还有这种能力,又惊讶又佩服,突然想到什么,问他,“你既然有这一招,咱们刚才明明可以在外面直接找个人问清楚啊。”
丛山深嫌弃道,“这招耗费精力,用一次我要休息半天。吃人倒是可以很快补充能量,问题是你答应吗?”
何月明自然是不答应的,于是两人顺着墙壁原路溜了回去。其实丛山深没说老实话,他虽然确实还在休养恢复期没错,但还有个缘t?故就是这人乐于看何月明上蹿下跳跟个猴子似的,简直比看马戏还过瘾。
回到之前慰劳队伍所在的位置时,东西已经清点完毕并成功交接,负责人张大叔见到何月明立刻呵斥他去了哪里,何月明扯了个上厕所的谎圆过去,跟着大家准备离开,这时旁边开过一辆大卡车,车上密密麻麻地摆了不少具尸体,都是战斗中死去的双方士兵。
“这是干嘛?”
有人好奇地小声问。
张大叔懂行地解释,“拉到郊外乱葬岗那边集中烧掉呗,免得传染病,眼看着春天就要来了。”
何月明注视着卡车上的尸体,很多面容看得出还是年轻稚气的娃娃兵,心头浮上一阵悲悯——只是人逢乱世,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是被时代巨轮碾压过的小蚂蚁,她也无力为他们做些什么。
“没有死完。”
丛山深突然在她耳边说,“大多数都还活着。”
隔着空气,他能够感觉到这里面大多数人的生命力能量场还在,虽然微弱,但抢救一下未必不能活下去。
何月明迟疑了一下,没说什么,暗中却起了救人的心思。并非她同情心泛滥,而是这些娃娃兵还太小,太稚气,明知道他们会被烧死却不做点什么让她于心难安。她知道徐步青不在这里,没人会听自己的意见。中途找了个借口跟大家分开,返回乱葬岗,准备找机会救下活着的人,谁知却看到个令人意外的情况。
只见车头里坐着的几个人跳下来,将死得僵硬的尸体选出来,丢在乱葬岗上点火焚烧。剩下还活着的士兵则被换到了另一个车上,司机带着他们开车掉头离开。
这些还活着的士兵会被送去哪里?
何月明虽然不知道答案,却奇异地感觉到不妥,当机立断追了上去。她手腕射出藤线,轻而易举地跳到了车上,混到了尸体中。中途利用丛云深的藤丝偷偷探查车子行进路线,得到一个心惊的消息——
车子竟然进了城,沿着何府的方向而去!
第二十八章
何月明大略目测估计了一下,偌大的车厢里大约堆积了二十来个昏迷中的士兵,躺得乱七八糟,个个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