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姐姐口中得知,姜幼白自己在这一世仍叫姜幼白,只不过多了个小名皎皎,家里人多叫她小名。她的姐姐,名叫姜令月,比她大两岁。因是二月生人,所以才取了这个应时的名儿。还有她的兄长叫姜承宗,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这两人与她都是同母所出。
至于她至今还未见过的老爷和二姑娘,老爷便是她这一世的父亲,二姑娘是她叔父的女儿,一直都是养在她们祖母的膝下。
姜幼白曾在姜令月的面前假意抱怨过,说自己的丫头曾被二姑娘借去使了,她从昏迷中醒来时连口水都喝不上。
姜令月一听,立马恨恨的道:“姜念儿那个死丫头最是个欺软怕硬的,平日不敢来招惹你,这回见你病了她就抖起来了。要不是祖母总说她自小没有父母,让咱们让着她,我早就大嘴巴子扇她了。哼,在自己家我们这些做主人的反倒要为一个孤女忍气吞声,想想就让人生气。”
见她这般心直口快,姜幼白忙劝了几句,“姐姐不必为了妹妹惹祖母不快,毕竟二叔他……,祖母怜惜她也是应当的。”
“什么应当的?”姜令月冷笑道:“当初二叔见父亲屡试不第,怕
咱们家拖累他,非要闹着分家。可惜终是没争过命,他在进京赴考的路上被一场风寒要了性命。反倒是咱们爹爹,奋发图强一连考中了秀才和举人,等你出生时,又中了进士。这才有了咱们家如今的日子。要不是后来二婶也没了,父亲又念着旧情收留了姜念儿,不然她一个孤女如今还不知怎样呢。”
原来家里还有这么一桩旧事。
姜幼白一边将这些记在心里,一边与姜令月道:“好了,这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在外面可不能这么口无遮拦。小心被人告到祖母跟前去。”
姜令月听了,面上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她笑嘻嘻的道:“哎呀,这我还不知道嘛。在那死丫头手里吃了这么多次亏,我现在可是学聪明了。”她说完,又道:“不过,妹妹你这回怎么对我这么………这么温柔?”
姜幼白不动声色问道:“那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嗯………你以前最不耐烦我说这些了,而且我每次来找你你都不高兴,嫌我话多打扰了你看书。”大姑娘回忆着道,“说起来这回你和爹爹同时病了,我着急守在爹爹身边,也没来看你。本来还想着这回你肯定要生气的,却不想你不仅没生气还这么为我考虑。”
姜幼白听着这话,放下了自己的担心,又被逗的一笑,“怎么你这话说的好似我才是姐姐一般。”
姜令月摆摆手,道:“我虽是姐姐,可
事事赶不上你,不仅容貌比不得你,连脑子也没你好使。都是跟着爹爹读书,爹爹说你的天姿比大哥还高,我却是一拿书就眼睛疼。”她说着就叹了口气,“唉!比不上你也便罢了,你到底是我的亲妹妹。可偏连那个姜念儿也比不过。难怪她们说我一无是处。”
她这话里很有些灰心丧气之意,姜幼白忍不住安慰道:“姐姐心思纯善,这便是一个人最珍贵的优点了。其它的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有则更好,没有也不必强求。”而且,她这几日照过镜子,她脸上的五官底子虽不错,但因着在病中又年纪尚小,容貌并不精致惊艳,周身气质也不过尔尔。远没有姜令月说的那般好容貌。
姜令月听了妹妹的话,瞬间感觉被安慰到了。她又高兴起来,笑道:“怪不得大哥和爹爹说你书念的好,听你这么文绉绉的说一通,我心里立马不难受了。”
姜幼白笑着点头,然后趁机问起她这个原身父亲的情况。
说起这个,姜令月就不由有些愁眉苦脸,她叹气道:“爹爹已经病了好些日子了,病情一直时好时坏,也不知那个费大夫是怎么治的。真是让人担心。”
姜幼白点头表示理解。在这么个封建时代,家里的男人就是顶梁柱。若是原身父亲有个什么好歹,剩下她们这一大家子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她那个兄长,只看那苍白的面色和瘦弱的形容,
就知不是个能撑得起门户的。
姜幼白回忆着自己刚来这里的情形,但在旁人看来她却是在沉思。采荷从门外进来,犹豫着要不要与姑娘禀报。
她踟蹰半天,依然不敢出声。还是姜幼白自己看到了她,问道:“什么事?”
采荷不由松了一口气,忙禀道:“姑娘,费大夫来给老爷看诊来了。”
姜幼白听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之前确实嘱咐过采荷,等费大夫来了就立即来禀她。
“姑娘,那咱们这就去老爷那里?”采荷小心的问她。
“伺候我换衣裳吧!”
姜幼白换了一身半新的浅蓝色素罗小袄,下身是鹅黄的裙子,外面又披了个厚披风,然后才带着采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