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儿最是会看人脸色,见了老太太面上的妥协之色,立马就想再说些什么。
可惜姜幼白并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接口道:“祖母,便是没有外面的流言蜚语,堂姐柔弱的身子也是受不了管家的劳苦的。而且堂姐一向只喜诗书,性子清新脱俗,让她管家里这些琐碎之事岂不是埋没了她的高洁?”
高洁不高洁的,老太太不懂这个
。但姜念儿的体弱她是深有体会,尤其每到深冬就会咳嗽个不停。无论吃什么药,皆不管用。非要等到来年三月春上才见好。因此,老太太还真不敢让姜念儿劳累了。
从老太太处出来,姜幼白直接去了梅氏处。
路上,姜令月跟在她身后一阵大笑。“皎皎,你方才可曾瞧见了姜念儿脸上那些有苦难言的表情?哈哈,真是大快人心!让她平日装柔弱装清高,这下可是被架在高处下不来了。”她说罢,又目露佩服的道:“皎皎,还是你厉害。先前姜念儿矫情做作,你一概不理会,我还当你性子绵软。不想你这一出手,就打到了七寸,让她从此什么谋算都不成了。”
姜幼白听着她的话,心里无奈。姜念儿之前仗着手段欺负过原身,原身不理会,不过是年纪小,争不过只好闭口不言罢了。而今,这样的手段放在自己面前,无疑太过直白浅显,因此只几句话就让她铩羽而归。
不过以自己实际的年纪,与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计较不免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
但看着旁边这个便宜姐姐脸上高兴的笑容,今儿这一遭也算是值了。到底这个姐姐是亲的,这些日子也是真心对待原身和如今的自己的。
两人进了梅氏的卧房,梅氏正醒着。姜幼白便说了自己一会儿想出门的事。
“西街上咱们家绸缎铺子里的佟掌柜昨儿送了银钱来,我瞧着比上两月足
足少了一半。佟掌柜说是因为生意不景气的缘故。可我瞧着他这是没说实话,索性今儿去看看。”
“这……小姑娘家拋头露面的………”梅氏有些迟疑。
姜幼白便说姜父已经同意了,梅氏这才答应了。又让孙管家跟着她一起出门。
姜令月见了便说要一起去,梅氏却言辞拒绝了。
孙管家是个留着山羊胡,年纪在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虽是姜家的管家,但却不是家生子。他是姜父考中进士发迹了才买回来的。因着为人忠心温厚,又早年在大户人家做过管事,姜父观察了些日子后便让他做了管家。
孙管家对姜幼白这个年幼的小主子十分敬重,又知她素日极有主意。所以对她可谓是言听计从。
在姜幼白提出先去西街的集市上逛一圈,再去绸缎铺子时,他也没有异议。直接吩咐车夫赶车。
西街是武安县最热闹的一条街了,街道两侧皆是开门做生意的铺子。姜幼白掀了车窗帘子向外面望去,只见街边上俱是酒馆、客栈、古董铺子,胭脂铺子,点心铺子,药铺………
“停车!”
孙管家跟在车旁,听到姜幼白的声音,便让车夫停了车驾。一旁的朝雾连忙伸手小心的扶着她下了车。
朝雾就是姜幼白前些日子买回来的丫头,还有另一个叫暮云。比起暮云,朝雾的性情更加大方机敏,因此今日出门便带了她来。
姜幼白下了车,再次打量了一下
眼前的药铺,只见铺子上面是个黑漆绿字的匾额,上书“德善堂”三字。
孙管家在她身后低声解释道:“这是咱们武安县第二大的药铺了,这家铺子里的药材种类齐全,价钱也公道。”
姜幼白闻言点了点头,让孙管家在外面等着,自己进了药铺。她身后的朝雾也忙跟着进去了。
“掌柜的,可有上好的人参?”
姜幼白四处转看了一圈药铺,自己没搭话,而是示意朝雾上前去询问。
药铺的掌柜是个胡子花白的中年人,闻言打量了一眼朝雾和她身后的姜幼白。见朝雾是个普通丫头的打扮,但她身后的小姑娘却明显气质不俗。
因此,便谨慎的道:“两位姑娘来的巧,正好今儿早上小店才进了一匣子上好的山参。您等着,这就给您拿去。”
这掌柜的说罢,便转身进了身后的隔间,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个木匣子。
姜幼白低头望了一眼匣子里的两支人参,一只足有成人巴掌大小,一只却只有三四寸许长。不过看参须都很完整,说明药性保存的极好。
她不舍得将目光从大些的人参上收回来,指着小些的道:“把这支给我包起来。”
“请姑娘稍等片刻,这就给您包起来。”许是做成了生意,那掌柜的面上带着笑,“这支人参是上好的野山参,参须完整,药性也上乘,因此比旁的参贵些。参重四两,总共是一百两银子。”
姜幼白闻言心里有些
咋舌。一两人参就要二十五两银子,着实不便宜。而姜家长子每月就要用一两人参。怪不得姜家这种县令官家,家中也没有余粮。原来都用来养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