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是不想做别的,只是刘进是他们的头,刘进放过话,李润希是他必摘的果儿,果儿要留到成熟吃才最甜。
而这一切,宋初翠和李壮志是知道的,但他们依旧继续着,就为了那点儿钱。
而李旺,他背着自己爹妈偷偷参与过三次糖果之夜,对刘进他们做的事很好奇,但他一直都忍住了。
但最后这一次,不知是被李润希骂了,还是他终于忍不住想要尝试那种快乐,在刘进递给他东西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地接了过来。
刘进可不是那么好心白送他吃,他只是想着李润希马上十八岁,李壮志就要把李润希送进沙厂,他也要给李壮志钱了。
现在让李旺染上这个,以后李旺要货就只有找自己,李壮志两口子就这一个儿子,总会源源不断给钱的,自己给出去的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回来,还能赚更多更多。
那个沙厂就是一个制d工厂,大老板就是最大的头,为了不引人注目,把沙厂开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不过是方便私下制d罢了。
这是许敬亦发现的,那次他和李润希从小瓦房出来,穿过那群工人时,刘进正伸手拍李润希的腰,许敬亦看了一眼。
刘进面色灰暗,牙齿又黄又烂,伸出来拍李润希的那只胳膊有好几处溃烂,以及一些擦眼而过的小红点。
很符合吸,d人员的特征。
于是许敬亦深入观察了几天,沙厂的人因为知道这地方偏僻,所以交易时几乎不怎么掩藏,许敬亦几乎不费力地就发现了一个常去沙厂拿货的男人。
男人也是个窝囊,身上掏不出三十块钱。许敬亦装成外地来考察生意的商人,一副交朋友的样子,给了那男人五百块钱打探附近的商机。
男人果然觉得许敬亦这个外地人是个有钱的大冤种,也想把许敬亦拉下水,以后好跟着许敬亦吃点儿剩的货。
于是给许敬亦透露了一些沙厂的事儿。
所以才有了这次的取缔,整个沙厂被一锅端,拔出萝卜带出泥,还有很多下线上线有待查办。
不过这倒不关李润希的事儿了,许敬亦给他的手机上安装了专业软件,清楚地录下了李壮志对李润希的殴打过程,许敬亦还收集到了十八位证人的证言,一并提供给了专业的律师,后续将以虐待罪起诉宋初翠和李壮志。
“他们会被关起来吗?是坐牢吗?”李润希并不了解法律,不知道李壮志和宋初翠会不会像之前村里其他人斗殴一样,抓进去几天又出来了。
“会。”许敬亦肯定地告诉李润希,“坏人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从前仿佛一直踩在一根充满荆棘的独木上行走的李润希,觉得自己此刻终于跳开了,但迎接他的不是万丈悬崖,居然是松软的白云。
轻轻地将他托住,放在地上了。
“你大概率不会再见到他们了。”许敬亦开着刚租的车载着李润希行驶在回弥长镇的路上,他要陪李润希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告别张婶。
路况不好,对这个车也不是很熟悉,所以许敬亦开得很稳当,他看了一眼后视镜才继续说:“只要你以后不再回到这里。”
弥长镇,石岩乡,被称为家乡的地方对于李润希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他在这里感受到的善意太少了。
他记得每一处挨打的田埂,记得谁家墙角有个坑,而自己被同龄人推进去,爬不起来,叫喊也无人应,记得饥饿和穷困,记得那些鄙视厌恶他的人的眼神。
他当然不会再回来了,再也不要回来。
李润希在心里默默地这么想。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李润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许敬亦等在门口,他自己先去小瓦房收拾了几件还能看的衣服,又用袋子装了几本书。
然后他推开餐馆后门,上了二楼去到李旺的房间,打开衣柜蹲下去,掏出一堆臭袜子,果然看见衣柜后壁有块木板烂掉了,空出一小块缝隙。
伸手一掏,把东西拿出来打开,正是自己的户口簿和身份证。
身份证还快过期了。
李润希看了一会儿,户口簿上只有他和奶奶的名字,奶奶过世之后没人想起去销户,他们这些小地方根本也没人管。
走出李旺的房间,李润希想去拿杂物间的那两万块,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没有去。
许敬亦不会喜欢他这么做的,这是在偷。
两人又买了好些东西去石岩乡看望张婶,惹得张婶哭红了眼睛,紧紧拉着李润希的手,嘱咐李润希以后要听许敬亦的话。
临走,张婶又拉住许敬亦的手,哽咽地出声:“小伙子,你是好人,好人一生平安哟!我们黑娃,拜托你照顾了!”
“您放心。”许敬亦点头,“此去山高路远,再见不知何时了,愿您及家人健康平安。”
作者有话说
跪求一波海星~
中京
关于未来的规划,许敬亦劝李润希还是要参加高考,无论考得好坏。
到时候可以在中京找一所职业院校继续读书,给自己一些融入社会的过渡期,也让自己有时间能学一门生存的技术。
李润希觉得有道理,于是两人在县城里短租了一个公寓,度过了炎热的半个月,期间还又去了两趟警局配合问话。
六月一号是李润希的生日,不过他没有告诉许敬亦。
如果说了,许敬亦肯定会给他买礼物,但是他觉得自己十八岁的礼物其实已经得到了。
他离开了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
高考如约而至,也一同预想之中的,李润希考得很烂,好多题他见都没见过,硬着头皮写完卷子,难免灰心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