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李润希觉得宋柘在许敬亦跟前表现就正常,倘若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家的话,宋柘几乎是有点冷漠的。
估计是那晚喝酒之后李润希的话让他觉得受到了冒犯。
的确也是,一个直男被怀疑成同性恋,肯定心里很不舒服,自然就难以再对李润希有好脸色。
不过李润希并不在乎,甚至乐于如此,他本来也没想过和宋柘成为什么知心好友。等宋柘离开家里,他俩以后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交集。
李润希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毕竟已经越来越近。
秋季的末尾,小区里的树叶已经枯黄,风一吹就纷纷从树枝上打着旋儿坠落。
李润希这天下班很晚,踩着地上的黄叶慢慢走着,秋风顺着他的袖口吹进手臂,带来阵阵微凉。
他打了个冷颤,低头把手机揣进兜里,准备加快脚步往单元楼走去,却猝不及防和几步之遥的人撞上了视线。
李润希自从知道许敬亦小时候的故事后,心里就忍不住讨厌林寒蕾和许玉山,之前不见面不觉得,现在见了面只觉得心里厌烦。
只是讨厌归讨厌,他还没有身份替许敬亦抱怨什么,更没资格指责。
尽管心中不满,但李润希还是保持着礼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打了个招呼:“伯母。”
林寒蕾远远看见李润希就停住了脚步,在李润希开口叫她之后,她先是盯着李润希,一动不动地。
突然在某个瞬间,她的眼神猛地一下就充满了某种极为浓烈的情绪。
李润希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林寒蕾这是在愤怒。
几乎是在他反应过来的下一秒,林寒蕾就快步朝他走了过来,高跟鞋声音在李润希面前刚停下,她就抬手利落地甩了李润希一个非常响亮的巴掌。
这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李润希只觉耳边“啪”一声巨响,脸已经被扇得侧往一边。
他从小到大其实挨过很多巴掌,只是来到许敬亦身边之后便再也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所以这一瞬间,他甚至还是懵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脸颊挨了巴掌之后先是剧烈地一下刺痛,仿佛是细微的针尖猛然刺入脸颊的皮肤,随后便开始发紧发烫,痛感扩散,变得清晰而强烈。
“畜生!”林寒蕾自己手掌也泛着一阵阵的疼痛,此刻的她再也没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大家闺秀的模样,伸手指着李润希的鼻尖,像个泼妇一般憎恨地辱骂:“你这个畜生!”
李润希下意识抬手捂着自己被打的左脸,耳朵里林寒蕾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听不太清楚。
两人站在路中间,一位遛狗的阿姨拉着狗从旁边绕了过去,眼神一直偷瞄着李润希和林寒蕾,甚至走过了一段距离还频频回头观望,估计以为是不听话的孩子挨了长辈的教训。
感受到异样的目光,林寒蕾这下才冷静了些许,她恶狠狠地瞪了李润希一眼,语气不善:“你给我过来!”
林寒蕾率先走到假山后面,李润希拖着步子跟在她身后,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尖上。
他不明白林寒蕾突如其来的发难是为何,心里忐忑又迷茫,不过下一秒林寒蕾就给出了答案。
“敬亦这般对你好,养了你这么多年,像个长辈一样供你上学,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伯母,我不明白……”他试图解释,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寒蕾打断了。
“你别给我装傻充愣,你自己做过什么好事你自己知道,肮脏恶心的同性恋!”林寒蕾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变态东西,当初我就该阻止敬亦。”
李润希微张着嘴,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大脑瞬间“嗡”地一下,一时间像是又被人打了一巴掌样地愣住。
林寒蕾怎么会知道?
林寒蕾可没耐心跟他娓娓道来,她很重地呼吸着,眼神仿佛要吃人,“你、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我儿子身边,永远不要再出现,我绝不允许我儿子身边有你这种变态!”
怎么会这样?李润希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演了这么久的戏,就连许敬亦都不再怀疑,为什么林寒蕾却突然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许敬亦呢?
李润希简直不敢想,要是许敬亦也知道自己一直在欺骗他……
“你听见没有?”林寒蕾见李润希这个时候居然在发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敬亦马上要跟孟小姐订婚了,我不想他身边有任何污点!”
林寒蕾的话如同重磅炸弹,瞬间在李润希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订婚?”李润希不可置信地跟着重复,心脏好似被巨石一下砸碎,声音也跟着有些颤抖,“和孟小姐?”
林寒蕾看着李润希这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就忍不住咬紧牙关,要不是她今天过来一趟,她竟然不知道有这种变态一直生活在许敬亦身边。
她所生活的圈子,只在几年前出现过一个例子,一个大学教授的儿子被爆出是同性恋,立刻就遭到了众多非议。
身边交好的朋友们逐渐都不想再和他家来往,觉得脸上无光,更怕带坏了自家孩子。
更别提后来他儿子还乱来染上了奇怪的病,这一下子更是在圈子里炸开了锅,真是人人避而远之。
最后他们一家人实在受不了旁人异样的眼光,搬离了中京。
林寒蕾当然不允许许家有一天也这样受人非议,许家百年清誉怎么能毁在这种人手中!
她忍住心头还想打李润希一巴掌的冲动,假装平静下来,“是,你不知道?”